生命在陣痛里廝殺，一道道清晰的印痕像流動的殷紅血液！在陽光的色道里讓人暈旋！玫瑰花枝條上的刺堅挺地守護著枯萎的花葉，一如這被時光擱淺的青春酮體在纏綿里裂開了一道道舊傷！那汩汩流動的生命之源肆意地凝固成一灣永不褪色的絕版。
　　 云清晰地記得那條通往湖心島的人工小路，她不知道是否被它牽引得讓靈魂在迷惑里一次次地淪陷。忘不掉！卻在朦朧里滋生出清晰的陣痛，無情地侵襲著她的脆弱。
　　 那應該是個初冬，準確點說，是一個有月亮的冬天，云的心被那個畫面烙上了一個深深的印痕，任憑時光怎樣沖洗都無法抹去！那從湖面滑過的身影隨即便被朦朦的夜色淹沒，寂靜的夜在一片云層里恢復了它的本色，靜得可怕！
　　 當時云只有6歲左右，她雖然不懂成人世界的傷痛，但她能感知到一種家庭的危機。她惶恐的眼神里，被父母的爭吵增加了一種困惑。她不理解曾經(jīng)寶貝她的父親為什么對母親失去了往日的溫順，從此、幾乎徹夜不歸！母親尖銳的聲音似乎讓她有一種感覺，什么“狐貍精、騷女人”讓幼小的她迷惑不解。當時母親精神恍惚，似乎忘記了她的存在。滴酒不沾的母親也開始酗酒，有時喝多了也拿她出氣。
　　 有時她也很想曾經(jīng)的父親，想他那雙溫暖的大手輕輕地為她擦去委屈的淚滴，那寬厚的肩膀留下了她深深的思念！她仿佛看見父親的兩只手在向她揮動。順著那雙模糊的手，她第一次獨自到父親經(jīng)常帶她玩耍的地方站了很久，一直到月亮升起。那是一枚紅月亮，在那朦朧的夜色里風兒輕輕地吹拂著她的臉頰，讓她忘了所有的恐懼。
　　 一個壓抑的低泣聲傳入她的耳際。呀！月光下一個女人輕飄飄地跳進湖里，她像秋天里的一片葉子，無聲地被湖水吞沒，紅色的月光也被殘酷地擊碎！同時讓她聽到一聲凄涼的笑聲，是那樣絕望！她不理解，她始終認為那女人是去洗澡，但她又不明白這大冷的天她為什么要洗澡？更不知道父親為什么會在那個畫面里向她走來？她分明感覺到父親壓抑的哭泣！讓她有一種惶恐。
　　 這幅畫面在云的腦子里形成了一種殘酷的永恒，這種灰暗的音符烙進她的心扉，一直伴隨著她進入成年，直到多年后的某個夜晚她以同樣的方式告別了這個世界。
　　 云曾問過媽媽為什么女人這么冷要去湖里洗澡？媽媽說她是做夢，她辯駁到不是夢。父親便會拿個小木棍對著她吼道：“你再胡說老子揍死你。”
　　 從那之后父母好了許多，其實也沒多久父親也去世了！自此母親屋里夜晚經(jīng)常會有男人的嘻笑，云其實有些明白一點，所以她有時不想在家。她像個野小子在那些大半小男孩群里打得火熱！湖邊絨絨的野草，在春風里妖嬈成暖暖的醉意！松軟的泥土散著野狗的騷味，這更多是她追逐的童年時光。
　　 狗娃比云大三歲，他們倆家門對門。兩個人在沒有人的時候經(jīng)常玩過家家，偶爾也會偷聽云母親屋里的呻叫聲。狗娃會把云壓倒在鍋屋的草堆里學那些大人的某些動作，爾后便會用紙巾疊成片片狀往云那里放，云總會給糾錯。不過小孩子家家，并沒有什么出格之事。
　　 也許一個孩子的記憶在混沌撥亂里，會有一片無法抹去的色彩！那被月色染白的朦朦意境，會在某個時段清晰起來，讓她忽然有一種隱約的迷惑，難道那個女人會和父親有牽連？她理解不了，但她卻有一種失望，這也是她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歲月無聲，一晃幾場秋風，吹粗了楊槐樹上的枝頭。云那青澀的身體也被那不知名的物休填充得凸凹相宜！夜深人靜自己用手觸摸，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十七歲的云也會做夢，那夢是彩色的，有時也是無頭緒的，在電影院的角落里，一雙手探進她的身體，在她扭捏之際卻又不想反抗，一種昏旋的感覺讓她有種欲罷不能的快感。一個喘息的嘴唇在她臉上急切地搜尋著，她知道狗日的狗娃想把她暖化了！最終她還是阻止了那雙手的進一步動作。她說不清為什么？因為她想這樣她有些不甘。
　　 十七歲的云，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在高三二班是公認的?；ā倧膸煼懂厴I(yè)的班主任小高老師，喜歡音樂，也會寫些小詩。高興的時候會喝些小酒，晚自習的時候他會醉眼朦朧地坐在講臺上自顧自地唱歌。自然而然地會有些膽大的男聲跟著附和，慢慢的就成了合唱！小高老師被同學們帶起了興趣用教桿當起了指揮棒。男女聲合唱，領唱被指認為云，因為云是學習委員兼文娛委員，高潮迭起！小高老師把外衣脫掉又跳起了舞，膽大的男聲再次加入，云被女生們拉去與老師對舞。云的舞跳得有模有樣的這要歸功于狗娃，經(jīng)常帶她出入舞廳。其實云天生的就有舞蹈細胞，她優(yōu)雅美麗的舞資，倒讓老師看得如癡如醉！云被小高老師看得不好意思，慢慢地低下了頭。因為那種眼神讓她想到了狗娃，隨即也讓她有種莫名的激動。
　　 以前的老師都年長，教學都循規(guī)循距按部就班。也許小高老師的年齡比他們大不了幾歲，高三二班并沒有那種讓人窒息的緊張氛圍！課外活動文體娛樂照常舉行。
　　 星期六下午臨放學小高老師說：“為了緩解同學們的壓力明天到微山湖去春游?！蓖瑢W們歡呼雀躍！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剛鉆出地面的蘆葦頂著亮晶晶的露珠，在陽光里晃人眼睛。當時的小南湖并不是大片湖泊，而是縱橫交錯的河流組成。他們順著河西岸上的高斗，奔跑雀躍著！把青春的快樂盡情地揮灑！“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靜悄悄的……”小高老師帶頭唱起了歌聲。隨即又有高亢溫柔的歌聲響起：“我們的家鄉(xiāng)在希望的田野上，炊煙在新建的往房上飄蕩，小河在美麗的村莊旁流淌……”這是云旳聲音優(yōu)美動聽，甜甜的醉了嫩綠的小草，也醉了一個男人的心。云分明能覺察到有一雙眼猜在注視著她，那雙眼睛隱含了太多的含義，讓她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云，再來一個，再來一個，同學們起哄?！痹奇倘灰恍Γ瑫r心中也升起一種優(yōu)越感，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飄飄然。少女眼里的那一抹嬌羞也讓男同學們心馳悠蕩！云心里忽然涌動出無限溫柔。“日出嵩山喲！晨鐘驚飛鳥，林間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一首《牧羊曲》隨即讓人靜了下來，不光男生就連女聲的眼睛也都落在了云身上，那種感覺真的好美！
　　 春日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臨近中午同學們三個一群五個一伙坐在河坡上休息，有的男同學干脆脫了外套，鋪在河坡上睡覺。云一個人坐在一棵不大的柳樹下，出神地望著水邊的兩只鳥兒逗趣。柳絲兒在微風的韻律里拂動著她的發(fā)絲，紅紅的蝴蝶結好像在和柳葉兒竊竊私語。這是一幅多美的畫面，小高老師偷偷地按下了快門。云順聲轉過了臉，沖小高老師甜甜地笑了一笑，小高老師的心莫明地顫了一下，他知道這個女孩讓他的自制失去了準則。他偎著云坐了下來，少女身上的體香讓他沉醉，云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垂下了頭手不知所措地擺弄著一束黃燦燦的小野花，其實她也喜歡聞老師身上的味，那種成熟男性的野味也讓她芳心大亂！
　　 云的心像秋天的云一樣，飄忽在一個臨界點，她不知道該飄向哪里！小高老師身上的那種氣質輕易地撥動了她的心弦。不可否認她有點心動，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好感，真的不需要太多的理由。一個回眸，一個微笑，還有一個簡單的暗示，都能讓她超越心的防線，輕易捕獲那顆躁動的心。她不知這是否是愛，還是心間產(chǎn)生的一種欲望？也許兩者都有。
　　 春夜在月色里流淌，到處都散發(fā)著甜甜的清香味。暖風一吹最能讓人動情，幾杯小酒讓小高老師有了點醉意。星期六同學大部分都回家了，女生寢室仍有一個晃動的身影，這個身影不知何時印在了他的腦際，讓他的心騷動不安！那一顰一笑極盡風情。她身上散發(fā)的氣息，醉得他不知如何？有時攪擾得他無法自撥！一個已婚男人真的亂了方寸，總想把她抱在懷里淋漓盡致地享受一番溫柔。
　　 夜已深。一束燈光閃了一下，瞬間便進入了黑暗。小高老師的心像被什么推了一下，一個欲念強行占據(jù)了他的腦際，男性荷爾蒙在酒精的作用下，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罪惡的欲念。
　　 黑夜蓋住了罪惡，一個喘息的黑影強行壓在了云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在拼殺里讓她在痛苦的歡愉里失去了抵抗。淚無聲地滑落到她的臉頰，被咬破的嘴唇發(fā)出了一聲嘆息！云只在那陣痛的瞬間完成了一個少女刻骨銘心的轉折，她當時有一種夢游般的感覺，這種轉變在云的內心像被什么東西剜了一下，她在一種驚恐中意識到一種深深的惋惜！
　　 云知道自己失去了某種東西，但讓她不解的是心里卻無緣由地滋生出一種期盼，她有時希望夜晚來臨，希望一份觸摸。云知道她的心也許就有那種與母親相融的細胞。自始之后云無法想象，她總覺得自己像被一種東西牽引著開始騷動不安！
　　 云對自己是有定義的，她有一顆孤傲的心，她喜歡那種有文藝氣質的男人，像小高老師那樣的，但是如今她卻有一種小小的失落。她弄不明白，也許是心里作用吧！那個罪惡的夜晚使她開始懷疑某些東西，一些美好像在一瞬間被擊得粉碎。她開始不經(jīng)意地改變她人生的頻率，這種改變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
　　 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把黑暗斑駁成五花八門的圖案。酒紅柳綠刺激著她人性的另一面。她不得不用另一種眼光和臉譜去注意男人留給她的騷擾和侵入，曾經(jīng)占滿心頭的那份美好被無情地肢解。
　　 云的某些轉變，被母親覺察。她旁敲側擊地對云問一些敏感的話題，云都是不奈煩地打斷，從母親的眼神里她能洞察出一種焦慮。但由于母女間缺少勾通，至使兩人很少說話，在另一方面她在家的環(huán)境里也未給云一個靜潔的啟迪，致使云的心中被一種誘惑沖撞著。一個小小的轉折就會讓她騷動的心走向極端，母親身上的某些基因也會在她身上凸顯出來。
　　 云開始打扮自己，淡施粉黛讓她俏麗的臉蛋更加迷人，這讓小高老師不能自拔，徹底喪失了人倫底線。他在校外租了個房子，已備他們倆幽會之用，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像捅破的一張紙，云感覺她的欲念一旦被點燃就一發(fā)而不可收拾。自此她才有點理解母親的某些無奈，女人有時真的沒辦法！
　　 云有時也后悔，她很想跳出來回到從前。但那個念頭一直在她腦中纏繞，一左一右地拽扯著她。這種意念一會清晰一會兒模糊，一會兒具體一會兒縹渺，云從未從形式上完成這種意念的變更。但云卻習慣了這種現(xiàn)實，這種念思一下子又讓她繞不出來。云想如果沒有那個夜晚，她的人生又會在哪條軌道上演繹呢？對此云深感茫然。
　　 小高老師的妻子是一個農(nóng)村女人，這是父母早早給定的親。說不上愛與不愛，但卻有恩于他。因他父母結婚多年未生育，五十歲那年老來得子，對他疼愛有加，早早地給他定了親。在他上師范的三年里，他一家的土地都是她無怨無悔地侍弄，把兩位老人一前一后地送走。因此，畢業(yè)之后順理成章地就娶了她，他從未曾想過要背叛她，但云的出現(xiàn)讓他徹底喪失了底線。那種青春的誘惑，使他一步步淪陷。
　　 他對云說：“你就是個白狐，盜去了我的魂魄！”云說：“用心去透視生命里的底色，混入的色道是命運疊加的一種困惑，別說誰誘惑了誰，一切都有定數(shù)?！?br />　　 云的臉泛著紅暈，在他輕碰她發(fā)絲的同時，一種少女身上的特殊幽香讓他幾乎昏厥，埋進他懷里的一番溫柔酥軟無骨！身體在痙攣中讓他們忘記了所有的顧忌！
　　 云不想再上學，因為她的心跳不出那個坎。母親沒有強迫她，在她看來，女兒有些讓她擔憂的某些信息！她早就嗅出了一些端倪，但她又不敢直接問她。她怕適得其反，也許過些時候女兒會自己明白。但這次卻讓她大錯特錯了！云對那所謂的愛情顯示的瘋狂讓她不理解！她知道云有時看不慣她，但她卻不想女兒有什么閃失。
　　 她對云說：“有些事不要太傻，男人有的是靠不住的?！?br />　　 云對母親的話不屑一顧，固執(zhí)的神態(tài)讓母親嘆了口氣！她知道這是她自己種的果，怨不得女兒。但女兒不經(jīng)意流露出的嫵媚之態(tài)讓她忽然意識到潛伏于女兒內心深處不滅的欲望，正在沖破禁錮并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云天真地認為，她真心地付出就會有回報。但卻不知她早已把自己置身于一盤奇妙旖旎的冒險格局中。殊不知，她心中的一切美好，是小高老師給她繪制的海市蜃樓，既真實又抽象。小高老師猶如一通擋不住的風景充滿了誘惑力，讓她駐足留戀的同時無意識地陷入了絕境！
　　 小高老師的撫摸，像春風吐出的絲絲云霧纏繞著她潔白的身軀。她總覺得有一根游動著的蛇尾攪擾著她敏感的神經(jīng)！歡愉的同時她有了一種頓悟，女人就應該享受上天賜予你的美麗！難道不是嗎？
　　 云的手游走在自己的身體上，這個讓男人著迷的一灣風景，又何嘗不讓她自己流連忘返！沉醉之余她開始明白生命中的一些重大命題。她開始用女人的眼光去理解母親，其實浮游在人海里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有她的一方無奈！
　　 讓母親開始痛和恐慌，是她不經(jīng)意看見女兒洗澡的時候。霧蒙蒙的霧氣里她驕傲地注視著女兒優(yōu)美圓滑的身體。忽然間有一種氣味沖進她的腦際，還有那個微微凸起的肚皮。她像是被木棒擊了頭部一樣，瞬間暈了，她有點不大相信，揉了揉眼睛，母親痛苦地背過頭去，喃喃自語：“是我害了女兒，我不配做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