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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柳岸】禮物(散文)


作者:武岡冰糖葫蘆 秀才,1591.45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3438發(fā)表時間:2021-02-06 11:09:05


   你強裝高興,可你不是演員,憂郁還是寫在臉上。你眼神空洞,神情木訥,頭發(fā)有點凌亂。
   當(dāng)我問及你睡得好不好時,你好像被我擊中了要害,立馬顯出“原形”,淚水涌進了你的眼眶。你用力眨巴眼睛,而后閉住眼,仰頭,想把那不聽話的淚水摁回去。眼淚不僅沒有摁住,反而涌了出來,你連忙用手擦拭,淚痕洇濕了你的眼眶。
   我心里貓抓似的,仍裝作平靜地說,想哭就哭吧。
   你再也忍不住,低聲抽泣,兩肩跟著一聳一聳起來。好像壓抑了太久,太久,無處發(fā)泄似的。你邊哭邊用手擦眼淚,一會整個臉都濕了。
   這時,我多想把你擁在懷里,或讓你伏在我的肩頭,讓你哭個夠。隔著銀屏,我急,可又無能為力,心沉到了極點。
   從前年冬天開始,你就失眠,情緒低落,嚴(yán)重時,徹夜難眠,十分憔悴,情緒低到了谷底,你的心極其脆弱。一句很平常的“我愛你”惹得你淚流滿面,或痛哭流涕。我揪心,心像上緊的發(fā)條,繃得緊緊地。我陪你去過縣、市醫(yī)院,到長沙湘雅找過專家。專家診斷說,是更年期引起的,加之工作壓力大,才導(dǎo)致失眠和輕度抑郁,需要控制情緒。你一直不愿承認已進入更年期,不愿面對這個事實。
   抑郁,這兩個字扎了你的心,也扎疼了我的心。親人的陪伴,也許是最好的療法。而我卻在外地,遠在天邊,不能陪在你的身旁。陪伴和工作,兩者不可兼得。我?guī)状蜗胝堥L假回去陪你,可你不愿意,阻止我。也怪我意志不堅決,我怕太果斷太堅決惹你不高興。
   暑假,你情況有所好轉(zhuǎn),恢復(fù)得不錯,幾乎回歸正常。我們的家又有了笑聲和陽光,我揪緊的心可以放松一下。誰料,開學(xué)后,當(dāng)你得知其他老師幾乎全部進了城時,懊悔沒有寫調(diào)動申請,白白失去了一次進城的絕佳機會。面對幾乎陌生的同事,你感到很沒面子。那些天,你懊悔,失落,彷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擔(dān)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你又開始失眠,情緒低落,病情又反復(fù)起來。
   兒子回家了。他上大三,放寒假本來打算學(xué)幾天駕照,可一聽說你心情不好,一個人在家孤單,就毅然決然放棄學(xué)駕照,回家陪你。我對兒子說我和他是你最親最親的人,我們不關(guān)心你,還能有誰關(guān)心你呢?我們要把你從失眠和抑郁的旋渦里拉出來,幫你擺脫眼前的困境。
   兒子說,嗯。他長大了,懂事了。
   我反復(fù)叮囑兒子,在你面前不要玩游戲,因為你一見他玩游戲,就會影響你的心情。當(dāng)你在家時,要他好好學(xué)習(xí),幫你多做些家務(wù),好好表現(xiàn),讓你高興。盡管他不愛學(xué)習(xí),不愛做家務(wù),但為了你,做做樣子也行。更何況二十歲的人,該做些家務(wù)了。
   還別說,兒子不是做做樣子,而是假戲真做了。坐在電腦前玩游戲的時間少了,看書的時間長了。他洗碗的次數(shù)多了,有時還幫你摘菜,陪你說說話。他英語六級還沒過,又決心考研,并開始付諸行動,不管能不能實現(xiàn),至少他去努力了。也許,這些才是他送給你最好的禮物。
   由于疫情影響,今年過年又回不了家。我有兩個多月沒回家了,原打算多積些假,在春節(jié)多陪陪你??捎媱澯肋h趕不上變化,回家的路被疫情阻隔,思念被迫拉長,愧疚也被拉長,加重。
   我要你回來。你說。
   這話飽含了你的溫柔、企盼和呼喚,像一團火瞬間融化了我的心,我恨不能立馬飛到的身旁。然而,我卻不能,酸楚隨之如潮水般涌來,席卷了我整個身心。
   老婆,對不起!你受苦了!在我心里無數(shù)次默念。
   再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在失眠和抑郁的泥潭里掙扎,而束手無策。我準(zhǔn)備請一兩個月假,陪你去長沙看中醫(yī)。因為我打聽過,許多抑郁患者都是通過中醫(yī)調(diào)理痊愈的。還有,我正制定旅行計劃,陪你去附近旅游景點轉(zhuǎn)轉(zhuǎn)。若不是疫情影響,將去更遠更好玩的地方走走,用美景去轉(zhuǎn)移你心里的抑郁,驅(qū)除你心中的病魔,讓你慢慢恢復(fù)。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三天。一月不行,兩月,甚至更久??傊?,要所好轉(zhuǎn)。
   為了讓你高興,我要送你一件禮物。
   我讓兒子在網(wǎng)上給你買條圍巾。我說過年了,給你送件禮物,給你一個小小的驚喜。因為你心情不好,難得高興。
   兒子說你有不少圍巾了。我說,對女人而言,圍巾就像衣服,多多益善。
   讓兒子替我在網(wǎng)上給你買禮物,已不是第一次。去年在你生日前,兒子就替我在網(wǎng)上給你買了一件禮物。你生日那天,兒子把禮盒遞給你,當(dāng)你打開看到里頭是一個精美的女式手表時,你轉(zhuǎn)過身,哭了。你曾給我提及過,多年前我送你的那塊手表,舊了,表帶已換過三次,流露出換塊手表的強烈愿望,可你舍不得買。此后,我一直記在心里。
   其實,讓兒子替我買,我還有另有他意。想讓參與進來,培養(yǎng)他如何關(guān)心親人。譬如你去年生日前的那次,雖然我沒要求他給你買禮物,也許受我的影響,他也給你買了一只唇膏。他說你嘴唇干燥,需要一只像樣的唇膏。
   兒子問圍巾咋買。我說顏色不能太素,太素,老氣。也不能太艷,艷了不適合你這個年齡。薄點,最好是絲綢的。價錢不能太貴,也不能太便宜。其他的,他看著辦。
   他說薄了不暖和,還是厚點好。我說圍巾不一定用來保暖,也可以是一種裝飾。尤其是外衣配圓領(lǐng)或敞領(lǐng)的內(nèi)衣,很需要薄圍巾作點綴。但他很有主見,買了一件大格子的有灰色和藍色的厚圍巾。四天后包裹到了,他打開圍在脖子上試了試,覺得太厚太長,不合適。于是,退了重新買了一件薄的。
   我要他暫時保密,不能讓你知道。
   兒子笑問,為啥?
   我說在大年三十晚上才給你,這樣效果更佳,你才更驚喜。
   哦。那還得藏幾天。兒子說。
   最后,他發(fā)了個破涕為笑的表情。
   兩天后,天晴了,午后的陽光翻過對面的樓頂,來到我家的陽臺和客廳,客廳頓時亮堂起來。你聽到開門的聲音,一會兒從廚房里出來,發(fā)現(xiàn)客廳的茶幾上多了一盆菊花。三朵碗粗的盛開的菊花擠在一起,金燦燦的,像這冬天里的一束陽光,一下子照進了你的心里。
   你買的?你問兒子。
   兒子點點頭,說,送給你的。
   你看了看兒子,笑了,就像那久違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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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散文用第二人稱的寫法,敘述了一個丈夫?qū)ζ拮拥膼邸8昶诘钠拮拥昧溯p度的抑郁癥,作為丈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心情也隨著低落。陪著愛人四處求醫(yī),愛人也想請長假陪伴在妻子身邊,可妻子不愿意。無奈,只好離開妻子。可丈夫遠在外地工作,沒法照顧妻子,只能把妻子牽掛在心里。暑假,愛人的病情有了好轉(zhuǎn),家庭回歸正常??捎捎谝患∈?,愛人的病情又開始反復(fù)。兒子得知媽媽的情況后,毅然放棄學(xué)駕照,回家里陪媽媽。懂事的兒子在爸爸的安排下,開始在網(wǎng)上給媽媽買禮物,給妻子買的圍巾,丈夫決定到三十晚上才給妻子,給她一個意外的驚喜。等到兩天后,妻子聽到開門聲,從家里客廳的茶幾上多了幾盆菊花,媽媽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原來,這是兒子給媽媽買的。散文描述出丈夫?qū)ζ拮?,兒子對媽媽深情的愛,令人感動。散文感情豐富,采用第二人的寫法,情意綿綿,親切自然,情節(jié)生動,故事感人,貼近生活,讀來令人心起波瀾,產(chǎn)生共鳴!欣賞,問候作者!【編輯:劉柳琴】【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F202102150002】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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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劉柳琴        2021-02-06 11:10:27
  問候武岡老師,寫作快樂,新的一年快樂!
敬請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樓        文友:劉柳琴        2021-02-06 11:17:09
  很深情的佳作,為佳作點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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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樓        文友:劉柳琴        2021-02-06 11:17:40
  恭祝創(chuàng)作豐收,期待更多佳作點綴柳岸,展示你的風(fēng)采!
敬請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回復(fù)3 樓        文友:武岡冰糖葫蘆        2021-02-06 20:47:08
  謝謝老師!辛苦了!
4 樓        文友:迎冬寒梅        2021-02-06 19:42:50
  作者真是會心疼人的好老公。我也是正處于更年期,經(jīng)歷著更年期的煎熬。但我睡得著。只是一點不如意就愛流淚,愛情緒激動。人多嘈雜小的空間的都不能適應(yīng),前者感到亂,后者感到心里堵。還時常心跳加速出汗。所以一定要好好呵護您的夫人,祝夫人順利度過更年期。
回復(fù)4 樓        文友:武岡冰糖葫蘆        2021-02-06 20:46:44
  謝謝老師關(guān)注!親人的關(guān)心倒是其次,關(guān)鍵是本人痛苦。希望你希望老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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