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回憶,是一種淡淡的暖(散文)
輕輕落在我掌心,靜靜在掌中結(jié)冰。
相逢是前世注定,痛并把快樂嘗盡
——寫在前面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是為浮生,是為《浮生六記》。
《浮生六記》是沈復(fù)晚年的一部紀傳體散文。事如春夢了無痕,他怕年久日深,遠去的光陰也亦如春夢了無痕跡,所以以筆墨記之。
恍惚間,我都可以大膽揣測他當時的心境:一個暖暖的午后,知天命之年的沈復(fù)告老鄉(xiāng)里,終于擺脫世俗紛擾,紅塵牽絆,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時間去回望、審視自己風光、潦倒,酸甜苦辣的一生!而無疑,他的前半生與妻子蕓娘的伉儷情深、夫唱夫隨的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最是讓他難忘,也最是讓他溫暖。下筆前,他必是首先俯首支頤,回想妻子在世時與她的點點滴滴。想到高興處,他的嘴角又不自覺得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發(fā)自內(nèi)心的微笑。很快他就不可遏制的沉浸在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秀遍g,他又似乎看見了妻子的嬌顏,小軒窗,正梳妝,女為悅己者容。
沈復(fù)筆下的蕓娘是一個聰慧、善良、勇敢的女子,被林語堂譽為中國文學最可愛的女子,當丈夫調(diào)侃她與白字有緣,知己為李太白;啟蒙老師是白樂天,夫婿字三白。蕓笑道,“我與‘白’字結(jié)緣,將來恐怕白字連篇了?!保▍且艉魟e字為白字);當丈夫“誣陷她”把自己當狗時,蕓窘迫,勉強辯解道,“糞便,每戶人家皆有之,區(qū)別在于食與不食。然而夫君你喜食蒜,妾亦是強咽下去。不強難你食用腐乳,鹵瓜則可以略微品嘗一點,吃罷當知其美味。猶如戰(zhàn)國時無鹽女鐘離春,容貌雖丑,卻品德高尚啊……妾做狗久矣,就委屈夫君試著嘗之?!焙每吹钠つ仪宦?,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蕓娘,不只是沈復(fù)的一份美好,也是許多人的夢里憧憬。當十三歲沈復(fù)第一次在外婆家邂逅表姐陳蕓,便以一句,非蕓姐不娶,注定了他與她二十三年的夫妻緣分,便驚艷了而后幾百年的兒女情長,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愛情誓言,依然在紅塵間流傳。
閑時與你立黃昏,灶前笑問粥可溫,這應(yīng)該就是愛情最好的模樣了。沈復(fù)和蕓娘的愛情起于一碗粥,也止于一碗粥。蕓強顏歡笑,昔日因一碗粥相聚,今時又為一碗粥而離散。若做傳奇,真可取名《吃粥記》矣。沈復(fù)一生窮困潦倒、碌碌無為,并沒有多少建樹。而蕓娘,并沒有任何的抱怨。她只是默默地當釵沽酒,巧制梅花盒,廢物利用,一舊竹簾代替欄桿,為丈夫默默地解決一切。她依然把生活過得有聲有色……一次夏日避暑,蕓娘對沈復(fù)說,“他年當與君于此修筑宅院,繞屋買下菜園十畝,尋來仆人、老嫗,栽植瓜果蔬菜,以供日常家用。君繪畫,我刺繡,換了銀錢,以備詩酒之需。布衣菜飯,一生歡喜不必作遠游計也?!钡闷奕绱?,夫復(fù)何求?
我始終認為,一個優(yōu)秀的女性,不僅要做到經(jīng)濟獨立,更重要的是思想的獨立。對于人人都喜歡的茉莉花,蕓娘評價它是小人,佛手乃香中君子,其香飄忽淡遠,彌散于有意無意之間。茉莉乃香中小人,需借人之勢,吐氣芬芳其香竟有些脅肩諂笑那般不端雅。對于推崇的詩人,她明確選擇了李太白。她說,“杜工部之詩錘煉精純,李白之詩瀟灑落拓,與其學杜甫的詩法森嚴,不如學李白之詩意活潑。格律謹嚴,詞旨老當,自是杜甫所擅長。但李白之詩宛若姑射山上餐風飲露的仙子,有一種落花流水之妙趣,令人心生愛慕。非杜甫遜色于李白,不過妾身以為,杜甫心思淺談,而李白情誼深切罷了。”暫且不論她說的正確與否,便是她獨抒己見的認知,就以令人深深折服與慨嘆。更加難能可貴的是,她的學問是從一本家藏的《琵琶行》逐字辨認,才開始識字認文,也就是說蕓娘是自學成才。
有的人認為沈復(fù)配不上蕓娘,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他們的愛情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最有資格評價。蕓娘在臨終前對沈復(fù)說,“憶起妾身相伴郎君,夫唱婦隨二十三年,蒙君錯愛,百般溫柔體貼,不因我的貪玩任性而棄舍。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此生已無憾。”蕓去世后,吳地風俗,回煞之期,死去的亡魂會隨煞而歸。同鄉(xiāng)張禹門規(guī)勸沈復(fù)說,“因邪入邪,宜信其有,勿嘗試也。”沈復(fù)說,“所以不回避,而等候她,正是相信蕓的魂魄回歸來?!彼麄冋嬲媸茄堇[了一場感天動地愛情。一直以來,我都秉持不求天長日久,但求曾經(jīng)擁有。我想,蕓娘和沈復(fù)之間亦是如此,擁有就足夠了:蕓娘因沈復(fù)而幸福,沈復(fù)因得遇蕓娘而幸運。
《浮生六記》包括:閨房記樂、閑情記趣、坎坷記愁、游俠記快、中山記樂、養(yǎng)生記道(其中后兩卷散軼,今為后人杜撰),便覽這本書,除了里面《坎坷記愁》一則,其余的基調(diào)都是喜悅或者說快樂。而且即使《坎坷記愁》里面,字里行間也讓人隱隱有一種一起吃苦的幸福的感覺。想來沈復(fù)的后半生都在回憶與妻子在一起的美麗過往吧?如果不是記憶刻骨銘心,他怎么會寫出如此感人肺腑的作品——許多人說《浮生六記》吸引人的地方不是它的文字、它的故事,而正是它的真情實感,生活點滴,煙火氣息!
我想,沈復(fù)在回憶起自己妻子蕓娘的時候,心底也一定升起一種淡淡的溫暖吧?
是回憶,是意淫,有一種淡淡的暖,彌漫,淹沒整個人。
是執(zhí)著,是愛的祈望,讓小風一次又一次地瞻望蕓娘與三白的人生,愿愛和婚姻的傳奇,落在小風的世界中,有著雪兒的輕盈,更有彩虹的美。
小風,牛年快樂,美夢成真。
最后小風祝福師傅新年快樂,牛年大吉啦!
一年又始,祝福小風:闔家安康,吉祥如意!
小風謝謝姐的評論,小風最是記得姐的那句話,“新的一年,愿我們姐弟倆都好好的”……就,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