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 日烈士短篇小說（一）
　　
　　 一
　　 一九三四年五月的一天晚上。在吉林的山林里。
　　 夜晚來臨的晚上，樹林里黑乎乎的。就是抗聯(lián)戰(zhàn)士們在近前，也看不清，只聽到個別戰(zhàn)士在樹林里走動的聲響和一些戰(zhàn)士聊天的聲音，除了這些，四周一切是看不清的，仿佛抗聯(lián)賴以生存的山林真的沒有了。
　　 山林里極為靜寂，清冷。抗聯(lián)的戰(zhàn)士們就在近處，或更遠些。在一邊，有幾間他們建成的簡易茅草棚。
　　 此時，有進出簡易棚的戰(zhàn)士，有在棚的一邊的樹下坐著聊天（談）的戰(zhàn)士。
　　 19歲的抗聯(lián)最年輕戰(zhàn)士小郭對坐在身旁邊的自己厚道、心腸好的30歲的雷班長說：“班長，我被蚊蟲咬了?！?br />　　 此時，一吃過飯，就把煙來抽的雷班長非常關愛自己一班的15個戰(zhàn)士，特別是非常照顧跟大孩子的小郭。
　　 “沒關系。你要記住：不要用手繞它?！崩装嚅L提醒小郭說。
　　 “可是，我癢的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忍住。你忘了，前不久，你陳大哥也出了這事，差點被感染了。要知道，這山里是沒有藥來治的，是有風險的！”
　　 “可是，班長……”
　　 “別說了，要聽話。”
　　 “是，班長。”
　　 小郭就不想這些了。他想到一件事：他們的抗聯(lián)連長張連長要在明天晚上下山去村里籌糧。自己和戰(zhàn)士們離開村子后，一年多來都沒有回村看望自己父母了，他就極想去。他就對坐在自己身旁看不清人臉的班長說：
　　 “班長，我聽周大哥說，明天晚上，連長他們要去山下的村子?！?br />　　 “是呀。我們抗聯(lián)快沒有糧食了，要請老鄉(xiāng)支援我們。”
　　 “班長，我一要去。”
　　 “行呀。”
　　 盡管，不太看得清眼前的自己班長，小郭感到自己班長會同意的，他就在心里，極為期盼：明天晚上快點到。
　　 自從在一年前，當上抗聯(lián)戰(zhàn)士，小郭就在班里，受到雷班長和丁大哥他們的照顧；遇到打仗，他都是呆在一邊看著，或是受到班長的有力保護，所以，在心里他感激自己班長。
　　 聽說明天天黑，張連長他們要下山，去郭家屯，他就想回村里看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墒?，他知道，沒有排長、張連長的準許，戰(zhàn)士們是不許私自回家的，可是他還是希望自己連長有準許的可能……
　　 第二天要到天黑了。
　　 小郭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他就看到身材極為魁偉的自己張連長等走向他們一班。
　　 “一班長，走?！睆堖B長說。
　　 “小郭，走吧?！崩装嚅L把他溫存的、蘋果形臉對站在他身邊的小郭說，他讓小郭去了。
　　 然后，雷班長喊上另外兩個老抗聯(lián)戰(zhàn)士：“吳大貴，黃富貴，走?！?br />　　 然后，雷班長、小郭、兩戰(zhàn)士跟著自己張連長下山去村里，春日的黃昏來臨了。在樹林里，漸漸地投下一道濃重隱隱的陰影。山邊發(fā)冷的晚風不時吹來，帶有即將進入夜晚的樹林的特有氣息。在下山的小道上，小郭往下走著的身子不時
　　 碰著身旁的葉草，而葉草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十多分鐘后，他們五個人下到已經(jīng)天色暗黑的山腳下。張連長還特地對他們說?！巴緜儯搅舜謇?，不要去自己家。等以后再說?！痹诳孤?lián)里的大部分戰(zhàn)士、指揮員都是本村的。
　　 “是，連長?！睅讉€戰(zhàn)士回答。小郭聽了連長說的話，盡管非常失望，也只好服從命令。
　　 然后，在小郭前面些的，已經(jīng)看不清臉和身子的張連長用極為果斷的聲音說：“走，同志們，去村里?！?br />　　 然后。張連長帶著他的戰(zhàn)士往眼前一片黑糊糊的、顯得清冷而非常靜寂的山地緩步走去。
　　
　　 二
　　 小郭走到自己雷班長身邊，班長知道他的心思，就邊走邊說：“連長喊不回家，你心里不樂意吧？”
　　 “是呀，班長?！?br />　　 “不行也要服從指揮。要知道：你是一個抗聯(lián)戰(zhàn)士?！崩装嚅L著重說。
　　 “是，班長?！?br />　　 “走?！?br />　　 兩人就跟上已經(jīng)走出一段距離的同志們。
　　 小郭和自己張連長，雷班長還有兩個抗聯(lián)老戰(zhàn)士在又黑又清冷的山地上，走了近三十多分鐘，要到郭家屯了。遠遠地，小郭就聽見（盡管，看不清）：郭家屯在黑糊糊的寧靜夜色里的
　　 一些燈火。除了這些，什么也看不清。
　　 要到這個村了。
　　 張連長打算看看住在村尾的郭大爺，在村里，大家都信賴郭大爺。
　　 小郭知道，自己的家在村南邊?？墒牵B長不讓回家，他只好聽從連長、班長的話。
　　 不久，他們走進村里。村道的兩邊是老鄉(xiāng)的茅草房和幾間破舊的瓦房。走在此時的黑乎乎的村道上，有幾道從老鄉(xiāng)的開著的窗子、房門里，照到在黑乎乎的村道上。淡黃色的煤油燈光，還有或聽到在人家里吃晚飯或做事的聲響。這種
　　 極為熟悉的村里人的生活情景，令小郭極想馬上回家看看，可惜……
　　 幾分鐘不到，他們來到村尾坎上的郭大伯的家門邊，敲門。
　　 一會門打開，郭大爺看見是抗聯(lián)隊伍，就馬上讓他們進來。
　　 在房里，在桌上的煤油燈的照耀下，郭大伯首先看到；張連長緊系著一根寬皮帶的肚皮上，斜插著兩把黑亮亮的駁殼槍，非常的英武！
　　 看見非常英武的抗聯(lián)張連長，郭大伯非常高興，更加熱情！
　　 “郭大伯！”張連長喚道。
　　 “哎呀，是張連長你呀？”
　　 看到自己隊伍，看到咱們一個個極為精神十足的威武的抗聯(lián)軍人，郭大伯跟見到自己親人，如孩子般而十分高興！
　　 “來，快坐，快坐?！惫鬆敽暗?。就如自己親戚來了。
　　 “我跟你們倒水?！惫蟛终f，生害怕怠慢了自己親人：抗聯(lián)戰(zhàn)士。
　　 “謝謝大伯！”張連長說。
　　 然后，郭大伯看到小郭說：“二黑子，你當兵，是不是太小了？”
　　 小郭說：“我已經(jīng)十九歲了?！?br />　　 “大伯，你不要看他小，在部隊里，有我們張連長、雷班長的照顧會好好成長起來的?！币粋€戰(zhàn)士說。
　　 “那好呀！”
　　 ……
　　 大家在大伯的炕上坐，也有在凳子上坐。
　　 張連長問：“大伯，最近鬼子來過村里沒有？鄉(xiāng)親們過得怎樣？”
　　 “這幾天沒有來，以后就難說？老鄉(xiāng)們還是這樣?！贝蟛卮稹?br />　　 “大伯，你身體怎樣？”張連長又問。
　　 “身子還結實。也能干活。就是這鬼子，讓咱們過的不安生！”大伯感嘆道。
　　 “請老鄉(xiāng)們放心：我們抗聯(lián)會好好保護鄉(xiāng)親們，打擊日本鬼子的?！睙嵴\的張連長保證道。
　　 “謝謝抗聯(lián)的同志們?！贝蟛f。然后又非常關心的問，“張連長，山上的同志們過的好不好？糧食夠不夠？”
　　 “大伯，我們的糧食快吃完了?！皬堖B長難為情說。
　　 “這樣，我這里，在昨天，住東村的周大叔，他們送來了一些。我過后，和鄉(xiāng)親們跟同志們湊些糧食。
　　 過一兩天，你們下山來拿。嗯，不，既然同志們沒有糧食吃了，你們明天晚上來拿?！?br />　　 “好的，謝謝大伯、老鄉(xiāng)們對我們抗聯(lián)的支持?！?br />　　 然后，他們又聊談了多一會，就告別郭大伯走了。
　　
　　 三
　　 幾天后的一個上午九點。
　　 張連長他們要到一個位于鎮(zhèn)邊有五六公里遠的鬼子炮樓進行打擊。需要的人也不多。張連長只要一排長陳運昌的一排去執(zhí)行這次任務。
　　 聽自己的雷班長說一排要去打鬼子炮樓，小郭就盼著想去?？吹桨汛蛘炭闯墒且患老驳氖碌男」?，雷班長又提醒他：“小郭，打鬼子炮樓是要死人的！”
　　 小郭把他白凈蘋果形臉一揚，說：“班長，我知道，打鬼子就是死的事。你想我們抗聯(lián)打一次，鬼子就失敗一次，就死不少人，要不了多久，鬼子就沒有什么人了，我們的抗戰(zhàn)就勝利了?！?br />　　 “小郭，你想的太簡單了！”
　　 “本來就是嘛?！?br />　　 “我們一排40多個人，有陳排長，張連長，這事能成?！毙」终f，一個白凈的圓臉極為可愛滿含著稚氣！
　　 雷班長沒有說話。他倆和戰(zhàn)士們在做準備。一會，張連長、陳排長到這邊來。
　　 “你們準備好沒有？”張連長問。
　　 “都好了?！崩装嚅L說。
　　 “好，出發(fā)?！?br />　　 “是，連長，排長?！?br />　　 然后，一排的抗聯(lián)戰(zhàn)士往山邊走去。
　　 雷班長主要是關心小郭。他馬上跟小郭整理軍衣邊，把他的槍上好子彈。
　　 “班長，我會?！?br />　　 “小郭，等會打仗了，你要跟著我?！崩装嚅L再次叮囑小郭，好像小郭是他弟弟或什么。是呀，一旦打仗，沒有戰(zhàn)爭經(jīng)驗的小郭是被動的容易有不測的！
　　 “謝謝班長！”
　　 “到時，聽我話。”
　　 “是。”
　　 “好，走吧?！?br />　　 然后，雷班長拉上小郭，往已經(jīng)走到前面去有一小段距離的戰(zhàn)士們急跑去。他們匆匆下了山。后走到山地上。
　　 在山地的行進中。
　　 小郭對于馬上去打鬼子的炮樓，是不緊張的，一直走在自己雷班長身旁，如跟著大人的小孩。
　　 “班長，鬼子的炮樓有多遠？”小郭好奇問，邊走邊側臉看著自己打仗極為成熟的老班長。
　　 “有十多里?！?br />　　 “好像也沒有太遠！”
　　 “你覺得不遠嗎？”
　　 “是呀，走兩個小時就到了?！?br />　　 “哦，你口氣挺大的！你覺得，這不累人嗎？還要接著打仗?！?br />　　 “我不怕！”
　　 “為什么？”
　　 “有我老班長在?！?br />　　 “萬一我不行了？”憨厚，熱誠的老班長側臉說，并繼續(xù)往前走。
　　 “那還有趙大哥他們?！?br />　　 “哦，你還想的寬。”
　　 “萬一只有我一個人。那我也要戰(zhàn)斗?！毙」耪J真起來說。
　　 “這樣好！我們抗聯(lián)戰(zhàn)士就是要這樣，剩下一個人也要打鬼子?！?br />　　 ……
　　 戰(zhàn)士們繼續(xù)往前去，一小時后，大家來到鬼子炮樓近處。
　　
　　 四
　　 “小郭，連長和大家喊趴下了。”
　　 雷班長說，就馬上把小郭按在地上，同時，自己也趴下。這時，小郭就注意到：自己前面的戰(zhàn)士和最前面邊的張連長，陳排長也馬上臥倒在地上。他看到在前面斜斜有一大片綠草茂盛的土坡上的近處，是一個鬼子的炮樓。
　　 由于眼前葉草非常深，如果還要看清炮樓的進一步情況，他就需要抬起身。
　　 此時，趴在草里的張連長、陳排長觀察著炮樓四首的地形：
　　 前面是隆起的土坎，也有些樹子，再往前是：被鐵絲網(wǎng)圍住的一個二十米高的炮樓。頂上沒有看見鬼子。面向他們這邊的鐵絲網(wǎng)里，堆有一大片的木材。
　　 看來，這對于抗聯(lián)的行動有利。
　　 然后，小郭看到張連長回臉，對后面的趴在地上的戰(zhàn)士們揮了一下，于是，抗聯(lián)戰(zhàn)士們都
　　 小心起身，彎著緊系著寬皮帶的腰身往鐵絲網(wǎng)快跑去。顯然，他們要極快到堆有木柴的鐵絲網(wǎng)下，才能避免被鬼子發(fā)現(xiàn)。
　　 “走，跟上?！?br />　　 小郭就聽到趴在自己身旁的雷班長說了一句，他就跟著班長和戰(zhàn)士們往前跑去。
　　 他們沿著前面是葉草的土坎盡快爬到有鐵絲網(wǎng)的炮樓邊，正好都趴在有木材的鐵絲網(wǎng)邊的茂盛的葉草里。張連長馬上做出決定：趁鬼子沒有發(fā)現(xiàn)我抗聯(lián)，進到里面，再行動。要快！
　　 他就轉臉對身旁的陳排長說：“一排長，我們馬上進去，到了里面再說?！?br />　　 “行?！标惻砰L說，他當然明白：連長的意圖，自己也同意連長的決定。
　　 “好，馬上行動！”
　　 “好的，連長.”
　　 然后，陳排長回臉對身邊一個老戰(zhàn)士說?！袄乡?，準備鉗子?！?br />　　 “是，排長?！?br />　　 然后，一個身材強壯的的、大大的眼睛發(fā)亮、帶有一種憨厚。跟工人舉止的30歲的老戰(zhàn)士老鐘，從緊系在他腰間寬皮帶的腰背后，取下一把大鉗子，然后一個人爬上去，到鐵絲網(wǎng)下。他看了看這時里面沒有鬼子。他就把鉗子拿起，把鐵
　　 絲網(wǎng)剪斷成一個大孔。然后，老戰(zhàn)士老鐘沉著地把他圓團臉轉回來，用手向張連長揮了一下：可以了。
　　 張連長看見了，就回臉對身后的戰(zhàn)士們低聲發(fā)出有力的命令：”上！”
　　 然后，戰(zhàn)士們就紛紛爬進鐵絲網(wǎng)進到里面去。
　　
　　 五
　　 五六分鐘后。40個戰(zhàn)士們就進到鐵絲網(wǎng)里的一大堆木材后。
　　 此時，炮樓邊的地上極為安靜沒有鬼子，地上空蕩蕩的，可能鬼子都在炮樓里休閑，就只有在正面站崗的兩鬼子。
　　 張連長看清這一情形，決定立刻行動，趁鬼子還沒有發(fā)現(xiàn)我抗聯(lián)。，決定馬上行動，遲了就不好說了。
　　 他馬上對身邊的一排長旁邊站著的一班長說，“一班長，你帶幾個戰(zhàn)士把站崗的兩鬼子解決掉，然后剪斷他們的電線，斷了他們的求援。”
　　 “是，連長?！?br />　　 “陳排長！”張連長又說。
　　 “連長?！标惻砰L注視著自己連長，他知道：兩頭的行動同時開始了。
　　 “你我和全部戰(zhàn)士，對付炮樓里的鬼子?！?br />　　 “是，連長\'?！?br />　　 “開始！”張連長毫不遲疑發(fā)出命令。
　　 然后，張連長，陳排長帶著大部分的戰(zhàn)士往炮樓邊去了。
　　 雷班長把他溫厚、堅毅的團臉轉過來對小郭說：“小郭，你跟大家去打鬼子炮樓?！?br />　　 “班長……”小郭有些不樂意，心想班長會帶自己去。
　　 “要聽話?！崩装嚅L說，溫和中帶著硬氣。
　　 然后，一戰(zhàn)士拉一下不情愿的小郭往連長那邊的人去了。
　　 雷班長對三個戰(zhàn)士說：“走。”
　　 于是，他們四個往那邊站崗的兩個鬼子快快跑去。雷班長知道在鬼子發(fā)現(xiàn)他們之前，立刻解決掉鬼子，絕對不跟攻擊炮樓的戰(zhàn)士帶來麻煩。此時，他看到：兩個鬼子背對著他門端著步槍看著外面。此時，一切都難說;：鬼子也許會忽然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