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夏有溫情,流年有暖(散文)
一
我迷戀夏天,迷戀鮮花恣意盛放,綠樹蔥蘢的模樣,行走的路途總有清風徐徐相伴。最是那晨光中柔情脈脈的一抹陽光,不驕不躁、清麗溫和,入心,有波光瀲滟的感覺。
每天早晨,做家務的時候,笤把移至客廳窗前,總會目光透過窗戶,游憩一會,注視藍天白云,看那陽光灑落樓體,金光漫溢,鴿子在樓頂悠然踱步,發(fā)出咕咕甜美的叫聲,播報著塵世的美好。那種泰然自若、無憂無慮,安享時光的鏡頭,一次次刪繁就簡,化解著我的內(nèi)心,漫溢塵世的溫情暖意,在心海蕩起一圈圈漣漪,就連做家務也是一種享受。
幾多感動藏心海,不帶秋陰訴恩澤。意念燃起往事翩,原來四季根須同。在夏,原以為夏日明媚炙熱的情懷,錦繡璀璨的色彩,會覆蓋秋的蕭瑟別離,冬的枯萎荒涼,筆尖能溫情流淌,留住存心的感動,落字,卻不盡然。季節(jié)的回憶由根漫延至枝上,春醒夏燃,交織出色彩繽紛絢麗多姿的塵世,也同樣演繹著世間的悲歡離合、人情冷暖、酸甜苦辣,不可逃離,無法分割,那么我又怎么可能將其掩蓋,那就順其自然吧,相比做作不若真情好。
時間是流動的水,聽不見其嘩嘩聲,卻在不知不覺中把光陰給帶走,轉換了一個又一個季節(jié)。是的,秋去春來夏嫣然,又有落葉別枝頭。盡管才仲夏,近日回家的途中,有樹的路面已然有掉落的葉片,脈絡分明,或金燦燦、黃澄澄,或黃綠相間,或純綠,不規(guī)則稀疏地分布著,落目,孤單而寂寞,讓人心生憐動,唏噓不已,眼前不由會浮現(xiàn)愛人的身影,它們與那些英年早逝不幸過早夭折的生命何其相像。
二
這是一個一拖再拖的決定。從去年十月份開始,這一愿許了快一年了,才在今夏端午節(jié)前一天得以實現(xiàn)。
是周末,為兼顧單位上班的同學。
由于不是當?shù)厝耍覍迫牟惋嬓袠I(yè)孰好孰賴一無所知。地方是拜托酒泉的一同學預定的,并一再囑托:地方定好點,宴席豐盛點,且委托他負責邀請酒泉的其他同學。盡管一同學提醒我這樣做欠妥、失禮,應該親自給每位同學去電,以示誠意,但我為了顧及自己的心情還是沒有照做。我想,既然是親同學,就會理解。
因為無法抹去,才怕提起。從訂了日期,內(nèi)心就是一片汪洋大海,波瀾起伏:從消息發(fā)出的那一刻,眼眶就沒干過。所以我怕一個個電話過去,海水會泛濫,潮水會一浪接著一浪涌向自己。這也是我拖延至今的原因,且當初同學們能不請自到,我想當然的以為他們應該不會拘此小節(jié)。
花開花謝本尋常,待到人命剜筋骨。對于承受力弱的人,有些傷痛是人越少越好,人群處會無所適從。這畢竟是悲涼的事,我想一切從簡,且默然走過。愛人病去,我并沒有過多請人,自是也沒請別處的同學們,只告知了在愛人病中多次來探望的兩位女同學,她們與我平時往來多,關系密切,且給予我許多幫助。親友也只請了極個別人。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的一些同學卻在家祭的那天出現(xiàn)了。因為我身體的原因,按風俗那天不能去夫的靈柩前,只能站在殯儀館門前招呼來賓與親人,所以也沒能陪同學們給愛人奠紙,一直耿耿于懷,也不知他們會作何感想。
他們都是我的中專同學,驅車從近百公里的酒泉市趕來。奠完紙,他們隨了厚重的禮,和我一一握別、道珍重,沒有留下來參加客宴,驅車離開了。
患難有助塵世溫。人生中,總有情不自禁的感動。在我身處黑暗困境時,不是四面楚歌,不是樹倒猴孫散,窮在鬧市無人問,而是還有光穿過縫隙照進來;還有那么多熱心腸,時時噓寒問暖;在憑臨絕望的時候,還能伸出援助之手慷慨解囊、雪中送炭。這就是同學,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這份彌足珍貴的情誼我怎能忘記?世間能這樣做的,除血脈親情外,恐怕也就同學了吧?我慶幸有這樣一些同學,每每憶起,熱淚盈眶,溫暖在周身流淌、心間漫溢。
還記得,之前后續(xù)家中的一些事,我經(jīng)常麻煩愛人的一同學,甚為過意不去,他給我微信留言:有事就說,不要客氣。好同學就是用來麻煩的。
愛人得的不是一般病,花費巨大。在病中時,曾有同學提議要為我們捐助,故而征求我的意見,我謝絕了。受人滴水之恩,必以涌泉相報。世間人情最重易欠最難報答,親情可欠,無力時可無需償還,除此之外,是需要回報的。生平最怕欠人的,這口一開,我會欠多少人情。我明白同學們的心意及盛情,可我怕日后無力償還,給自己背上無形的精神枷鎖,所以只在兄弟姐妹間籌措。記得在蘭大一院的日子,主治醫(yī)生也曾要求我水滴籌,我也拒絕了。因為,這種捐助大部分來自親朋好友,陌生人寥寥無幾。余生我不想見誰都欠,低著頭行走。后來我們轉到西安,一天一萬左右的醫(yī)藥費,錢像流水一樣嘩嘩而去,后續(xù)還打算做肝移植,經(jīng)濟在親情間助力不及時,開始外借錢。借錢這種事,與我而言,借與不借,同樣感恩。因為這既不是本分,也不是義務,全靠彼此間的情誼、信任,還得經(jīng)濟上力所能及。況且給人借錢是有風險的。能擔著風險借你,那是怎樣的信任。令我感動的是,當時有一位同學知道后,不等我借,主動打過來了五萬,還有一位,打過來兩萬,還直說歉意的話,說自己的錢都投資在國債上,余錢就這點,說幫我太少,感覺愧疚。有一個同學,我電話打過去,他一下承借我十萬,讓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后來,因為他的錢在別人手,因沒能到位而沒給我借成,給我說了好些歉意的話,我同樣特別感動。言多矯情滋假意,感恩同上,還有一些幫助了我的同學、親人,都在心中銘記,就不一一列說了。
三
地址是酒泉天脈緣大酒店,宏偉、高大、氣派的一棟樓。時間下午六點。
我和另一位同學是坐L同學的車去的。L同學是事業(yè)型女子,是我們中的花朵。她質(zhì)雅、清麗,做事干練,有條不紊,雖年華至中,風姿依然。多年來,有聚,她都是我們的專職司機。
夏日生機盎然。除戈壁處,一路碧樹蔥蘢,流光疊翠,間有鮮花盛開,香風沁心。聽著車載音樂,L同學驅車出金城、入泉市,不急不徐順道穿過一段段鄉(xiāng)村綠野、車水馬龍的城市玉廊,到達時,已有一同學先到。他是同學中的佼佼者之一,敢為人先,奮力拼搏進取,掘金之多,有些家資。但他一直衣著平平,從不刻意包裝自己,也不端架子,出語詼諧幽默,相處自然親切隨意。他坐在臨窗茶座前,品茶觀望??吹轿覀兊絹?,立馬起身相迎,與我們一一握手,并撲閃了幾下眼睛,操著酒泉方言,似乎舌頭打著卷兒說:“唉,我都來有一個時辰了,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你們等來了。”
三樓,坐間寬敞,白墻裝飾簡約,古色桌椅,環(huán)境清幽典雅。東面臨窗,坐在窗旁的茶座前,一邊品茶,一邊就能登高望遠,將繁華熱鬧的大半個酒泉城一覽無余。已是近日落,退去了一天的余熱,微風緩緩入窗,如涼茶入口。
中年人的世界,不是說走就能走開的。其實來的人不多,好幾位同學臨時有事電話不能來,加我才七位同學,三女四男。我們這些即將奔五的人,都是那個年代靠寒窗十年埋頭苦學,脫穎而出走出黃土地進入城市的望鄉(xiāng)人,有著艱苦樸素的根基,吃苦耐勞的本性。每一位都有不平凡的奮斗史,和其他同學一樣,在不同的城市落地生根,開花結果,雖高官厚祿者少,但人生各有各的閃光點、靚麗處。
訂餐的同學沒有讓酒店事先預備酒席,是我們到了才點的。他說人肯定來不全,按標準上,浪費會很大。他同樣是一位事業(yè)有成者,經(jīng)營著一家汽車修理廠,從一般職員轉換到這一角色,同樣經(jīng)歷過艱難的抉擇,艱苦的創(chuàng)業(yè),成就了今天。他一天忙得團團轉,但對于同學們的事,從來都是有求必應,毫不推脫。他說,同學的事就是他的事。因為熱心,各地的同學到酒泉,都愛聯(lián)系他,有事找他,被同學們親切地成為“聯(lián)絡員”。
我們拿著菜譜點菜,琳瑯滿目的圖片,眼花繚亂,每一道都看著噴香誘人,饞誕欲滴,難以取舍。一位同學問服務員,說哪個是你們的鎮(zhèn)店之肴,亭亭玉立氣質(zhì)優(yōu)雅的服務員微微一笑,巧妙地回答:“我們這兒的每一道菜都好,非要我說具體哪一道最好,我還真無法說出,僅僅靠一道菜是留不住顧客的?!彼次覀冊诓似分熊P躇不定,就替我們點了四葷四素,牛羊肉雞魚蝦都在列,外加一個湯,送一個水果盤。
我是人多處腦子容易短路的無趣之人,生性木納,不善言辭,也不善于這種招待,怕來的同學少,冷場,事實上我的顧慮是多余的。原來同學是不用相敬如賓的。同學們一個個反客為主,無拘無束,也插科打諢,玩笑不斷,氣氛異?;钴S,一道道菜上來,大家邊吃邊聊,甚為歡暢。
世間最無拘無束除發(fā)小怕是只有同學吧,一桌佳肴,大家似乎對吃沒有太大興趣,更熱衷于敘舊。只看今朝鮮,誰知昔日艱。沒有誰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席間,同學們邊吃邊聊各自的前半生,熱火朝天,還有上學期間的嗅事,使餐桌上不時爆發(fā)出一陣陣笑聲。
無酒不歡聚無峰。但來的同學基本開車,能喝酒的就梅與濤。我平時滴酒不沾,為了表達對同學們的感謝,硬是喝了兩杯,臉就發(fā)燒泛紅。一瓶酒,剩余的就梅與濤兩人猜小拳過完通又對飲,其余人則以茶代酒。梅子豪情滿懷,巾幗不讓須眉,雖然是小拳,與濤有過之而不及,讓在做的我們刮目相看,
歡樂時易逝。不知不覺十點了,夜拉下帷幕,我們還要趕回金塔,不得不依依惜別。因為這樣的相聚并不多,離開時大家還意猶未盡。
人生,總有溫暖的遇見。時光不逆行,丟失的找不回。歲月的路,布滿風塵,悲喜交集,苦樂相伴,沒有誰改變得了縱橫交錯的曾經(jīng),但可以把它都折疊成記憶,化作一束束光,溫暖心田,照亮前行的路。感恩并同樣善待別人便是最好的珍惜,所以我用文字把他們記錄下來,永遠定格在了紙上。
經(jīng)歷才能改變?nèi)恕m世有光心有暖。一場家劫讓我更懂得了親情、友情、同窗的可貴,生命存在的意義。
雋永人間,夏有溫情,流年有暖,故我們深情,有溫度,念念不忘。
作者是優(yōu)秀的,所以有這么多的好朋友好同學幫助。
問安,遙握,祝一切安好!
靈魂對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時光變得更豐盈和飽滿。
善待別人的文字,用心品讀,認真品評,是品格和品位的彰顯!
我們用真誠和溫暖編織起快樂舒心、優(yōu)雅美麗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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