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天】水蓮花一樣的愛(小說)
一、
林夢,一個跟了我七年多的女子,在一個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的午后,從我們一起租來的房子里搬走了,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我在空蕩蕩的房屋里,似一只失去重心的陀螺,東倒西歪,找不到立足點。酒入愁腸,剩下手中的空瓶與我一起跳著醉酒的探戈。
一天、兩天,三天……手機里零點的鬧鐘響了三十次,林夢還是沒出現(xiàn),恍若夢幻泡影。我迷失在沒有林夢的世界里,衣冠不整、胡子拉碴,發(fā)如蓬草,洗臉臺上的鏡子都不認(rèn)得站在它面前的那個男人是誰?
“林夢真的離開我了!”一個月、兩個月,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才真正意識到這點,那個跟我有“七年之約”的女人終于絕望地離開了我,而且是那么的突然與決絕,離開了工作的單位,關(guān)了手機,拉黑了我的微信,沒給我一點迂回的空間。
林夢的離開再次驗證了我對愛情的看法:愛情是一場綺麗的夢,見不得現(xiàn)實的光!
我用時間的舌頭舔著心靈的傷口,整整半年。終于在一個金風(fēng)細(xì)細(xì),葉葉梧桐墜的日子里,我把如雜草紛披的頭發(fā)理短,迎風(fēng)飄揚的髯須刮凈,把所有關(guān)于林夢的東西,都裝進(jìn)了一個箱子里,然后對著箱子說:沙揚娜拉,我的水蓮花!”水蓮花,世界級瀕臨絕種的植物。我喜歡水蓮花,喜歡它清純的心,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喜歡它的寓意;靈魂的解脫和美好生命的重生。曾經(jīng)林夢要求我買一盆的水蓮花送給她,而我卻說那花太嬌貴了,難養(yǎng),也養(yǎng)不起。其實我知道林夢的意思,也知道水蓮花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表示自己會傾盡一切給對方呵護和關(guān)愛??晌医o不起林夢一個水蓮花一樣的愛,因此我拒絕了她的要求!
二、
“林夢離開我了?!碑?dāng)我打電話給我大學(xué)唯一的同窗好友時,他聽了,破口大罵我:“你,范劍,就是犯賤,活該?!?br />
是的,我叫范劍,因與“犯賤”諧音,因此,從小到大,我沒被人少嘲笑過。只是這點小傷害,對身經(jīng)百折的我,簡直不值一提,因此這名字沒給我?guī)硖嗟睦_,反而讓我成了學(xué)校的名人。
我十八歲之前,是個喜歡出風(fēng)頭的人,學(xué)校里的藍(lán)球場上總會看見我矯健的身影。帶球、箭步、旋轉(zhuǎn)、跳躍,投籃,我每完成一系列“范劍式”的投藍(lán)動作,準(zhǔn)會讓在場觀看的女生們集體尖叫,喊啞了嗓子:“范劍真帥!”“范劍酷斃了!”
那叫喊聲似浮云,托著我飄呀飄,飄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優(yōu)越感被淋漓盡致地激發(fā)了出來。一個人一旦有了自信,他會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個天才,什么都會精通一些,當(dāng)然讀書也不會太差。女學(xué)生因此常麻煩我?!胺秳Γ业氖謾C怎么老卡,幫我看看!”“范劍,這道數(shù)學(xué)題怎么解?”“范劍……!”求助聲不絕于耳。我天生樂于助人,總是有求必應(yīng),不過有一件的事從不輕易答應(yīng)?!胺秳?,我們交往吧!”不知多少的女生向我射來丘比特之箭,我都一一瀟灑地?fù)踝?,并且十分感激地說:“謝謝各位厚愛,鄙人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當(dāng)時,這句話讓不少的女生黯然傷神了好幾天,因為她們不知道,我都是胡扯。那時候,我的草心從不輕易地去靠近任何一朵花心,因為我覺得有女朋友是挺麻煩的事,加上我對“愛情”這兩個字充滿了鄙夷!
愛情是什么,得不到,相思入骨;得到了,萬劫不復(fù)。林夢跟著我時,我對她這么說過,她卻鄙視地看著我:“你不是很享受我給你帶來的愛情時光?!蔽衣柭柤纾瑹o語。說真的,我一直在心中否認(rèn)林夢給我的是愛情,否則我會落荒而逃,我把她給我的愛,想像成一份的親情,一種兩人相處久了,習(xí)慣成自然的親情,因為這樣的感情會更持久??闪謮魠s不這么想,她要的是愛情,我給不了的一種感情,所以她離開了!
哎,真是傻女人!她難道不知道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箚幔?br />
三、
我的父母范強與花青就是因為愛情而結(jié)婚,但他們以離婚收場。
據(jù)說兩人未婚前,是十指相扣,日日良辰美景、月月花好月圓,于是他們?nèi)ッ裾诸I(lǐng)了婚姻的合約,誰能想到,一對相親相愛,活潑潑的鴛鴦被釘在了一張婚紙上,會漸漸走向四目相對,索然無味,一言不合,針鋒相對的境地。我七歲時,事業(yè)小有成就的他們,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非離婚不可的地步,但為了我這個他們曾經(jīng)視如珍寶的愛情結(jié)晶,范強與花青又在同一屋檐下分分合合地生活了三年時間。在我十歲那年,他們簽下了離婚協(xié)議書:一起生活可以,但互不干涉?zhèn)€人的私生活。
“為什么不干脆些離婚?”那時我對范強與花青的婚姻已不抱任何的希望,于是問花青?;ㄇ嗾f等我再長大些。
十二歲的那天,已有一米七個頭的我,一邊切著生日蛋糕,一邊故作輕松地對著父母說:“范強、花青,為了我,你們這么辛苦地生活在一起,真是難為你們了!謝謝你們給我生命,把我?guī)У竭@世上,現(xiàn)在我宣布,從明天起,你們各走各的路吧,至于我跟誰生活,我都可以,你們決定!”我放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把練習(xí)了許久的話說完,我怕我一停頓就沒勇氣說下去了。
說完,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慌亂,我連忙將手中切好的蛋糕,恭恭敬敬地送到范強和花青的面前,而范強和花青被我直呼其名,顯得極其的不自然,兩人都崩著一張臉看著我送上的蛋糕。
“你們離婚吧,這樣毫無感情地生活在一起,反而會影響我的身心健康,更不利于我的成長!”我抱握雙拳,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謝謝你們,為了我更好的成長,也趁著我還正常,趕緊離婚吧!” 我的這番話,說得范強和花青臉上都紅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的,變幻莫測了好一會兒的時間,但兩人都沒有說些什么,因為他們之間再也無話可說,而我也不需要他們畫蛇添足式的解釋。
為了我更好的成長,不知道是不是這理由讓范強與花青可以如獲釋重地甩下我這個沉重的包袱!總之我十二歲的第二天,他們終于名正言順地離婚了?;ㄇ鄽g歡喜喜搬走了,十分大方地把她與范強一起打拼購買的小別墅留給了我和范強。
那天,陰雨綿綿,恰似我的心情。我沒有下樓送花青,而是躲在別墅的小閣樓上,吃著昨夜剩下的蛋糕,吃得直打飽嗝!
那張限制著范強與花青自由的婚紙終于把愛情給徹底撕票了,兩只釘在婚紙上的鴛鴦又活潑潑地飛了起來,飛向各自的天空,從此都不再待見彼此。
花青搬走后,就沒踏進(jìn)過這幢別墅的大門。沒過多久,范強就帶回了一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年輕女子,聽說曾經(jīng)是他的女助理,兩人暗渡陳倉,已有一定的歷史了。難怪花青離開后,與范強老死不相往來,原來是他“紅杏出墻”在先。
切,真老套,言情小說看多了,范強的愛情戲路與小說里的如出一轍:某某離了婚,與女助理好上了;或某某為了女助理,拋棄了妻兒。
為了從范強那里安穩(wěn)地獲得一份的口糧,十二歲的我成了真正的“飯賤”,卑微地夾在范強和他的女助理中間,討巧賣乖地活著。那個女助理一開始對我倒沒什么壞心思,而且挺會討好我的,總是“劍劍、劍劍”地叫著,叫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但她對“錢”卻十分的敏感!有時候,范強給我錢,她遠(yuǎn)遠(yuǎn)地瞟了一眼,便能數(shù)出有多少張。我想,那女人是不是每數(shù)一張她的心就痛一下,因為我每花一筆的錢,她肚子里還沒成形的孩子就少了一筆!而我就偏偏喜歡在她面前,向范強要錢,喜歡看著范強為難的樣子:該拿多少?因為這錢的多少在那女人眼里沒有定數(shù)。有時候,范強明明拿了不少的錢給我,而那女人又會拿了一張百元鈔票塞到我手里,并假情假義地對范強說:“是你的兒,還這么小氣!”有時候,沒拿幾毛錢,她卻繞著范強不依不撓了起來:“真慣你的兒子,慣壞了,別說我沒提醒你!”說完便挺著胸,甩著一張自以為很美的臉,扭著屁股,在一幢近五百平方的別墅里,擺來扭去的,讓范強這個半老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盡管范強那時已是一家上市公司董事之一,也算是個雷厲風(fēng)行,說一不二的人物,但在這個小他十多歲的女人面前,他總是一籌莫展。
我弄不清楚范強對那個小女人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他們之間真的有愛嗎?
管他呢!只要不影響我的成長。
周末,我打完球,會去花青家,吃她煮的菜。這樣我不好也不壞地渡過了三年的年少時光。
四、
三年的時光,范強與女助理也有了個女兒,于是他也沒太多的時間管我,女助理在我面前也不再惺惺作態(tài)了,因為她已是名正言順的范太太,可以名正言順地在范強面前管教我,不過我并不把她當(dāng)一回事,依然在她面前向范強要錢,讓她心痛不已!
三年的時光,給了我一個一米八的個頭。十五歲的我,依然會在周末去看花青,與她相聚一段的小時光。我很慶幸范強和花青離婚后,花青依然是我成長中的陽光和雨露,所以我成長的還算茁壯與快樂!
一天,我發(fā)現(xiàn)花青的臉變得豐盈水潤了起來,不似一位年過不惑的女人,后來我才知道她又戀愛了,原來是被愛情滋潤的!
唉,這女人真是天真,撞了一回南墻,心還不死,
“花媽媽,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與范強當(dāng)年那么相愛,結(jié)果呢?現(xiàn)在,你還相信愛情?”十五歲的我一本正經(jīng)地對一臉甜蜜蜜的花青說。
“他是個學(xué)者,溫文爾雅,不似你父親,有了錢忘了糟糠,用一身的銅臭味去捕獲女人的心!”看著花青說她心中的學(xué)者時一臉的幸福,我有些不忍直視,怕這幸福又會被她所謂的愛情擊個粉碎。
“好吧!只要你幸福!”我聳聳肩。
后來花青真的與那個學(xué)者結(jié)婚了,但我沒去參加她的婚禮。那一天,我正好十八歲,到酒吧喝酒,并吐了一地。
十八歲的那天,我沒有收到任何的生日禮物,范強陪著他的嬌妻、女兒旅游去了,花青沉浸在她與那位學(xué)者新婚的甜蜜中,而我成了一個真正的孤獨的男孩!
十八歲的那天,我意識到范強與花青徹底把我給拋棄了。也許他們認(rèn)為我已經(jīng)十八歲了,不需要再管我。
酒一杯一杯地落肚,我的人暈沉沉地,似乎落入一個無底的黑洞中,一直在下墜、下墜……
五、
“范劍,醒醒,酒吧要打烊了!”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眼前拼命叫我的女孩!
“你是誰,你叫我干嘛!”我一把推開她,她向后趔趄了幾步,不過她稍稍站穩(wěn)后,又搖搖晃晃地走上來試圖把我從吧臺上拉起來,結(jié)果我們一起摔到了地上。那一摔把我摔醒了,迷糊的眼漸漸有了聚焦點,眼前女孩的臉也漸漸清晰了起來: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頭,嘟嘟的小嘴,如同卡通娃娃般可愛。
“林夢,你怎么在這里!”我終于看清了圓臉女孩,她是我的同班女同學(xué),十分詫異地問到。
林夢的臉蛋紅撲撲的,好像也喝了酒。“我爸結(jié)婚了,我沒參加他的婚禮,去夜讀了,回家時,看見你走進(jìn)酒吧,所以就跟進(jìn)來了,看見你喝酒,挺痛快的,所以我也喝了一小杯,僅僅只喝了一小杯,便醉了,不敢喝了!”林夢叨叨地說了那么多的話,不似平日里靦腆矜持的她,看來她也有些醉了。
“哦……”原來是同病相憐的人,但我沒告訴林夢,我的老媽也結(jié)婚了,因為我的心經(jīng)過一番淚水的洗禮,已經(jīng)沖涮掉了所有關(guān)于范強與花青的過往。
“走,我送你回家吧!”我爬了起來,把林夢扶起,小小的她站在我面前,才高過我的肩膀一點。那么嬌小的一個女生,剛才卻想把我架出酒吧,那一瞬間我的內(nèi)心有些激蕩,但卻裝著一臉漠然的樣子扶著林夢,一起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酒吧。
十八歲的第二天,我義無反顧,計不旋踵地搬出了范強的家,拿著他給的錢租房子開始了獨居生活!從此,與范強花青咫尺天涯,拒不相見。
從那以后,我的性情大變,變得不拘言笑,變得陰郁沉悶,球場上,再也見不到我活躍的身影,女生們也不再喜歡我,但林夢例外,因為她一直在暗暗的關(guān)注著我,有了酒吧的相遇后,她對我更好了。
十八歲的那年,我正讀高三,心情陰郁的我沒考上985、211學(xué)校,只進(jìn)了一所普通的大學(xué),于是更加心灰意冷。整個暑期,我如同一只蝸牛,一天到晚躲在出租屋里,不想與任何人來往,林夢找了我?guī)状危急晃揖苤T外!
六、
大學(xué)四年,是沒有朝氣的四年,我獨來獨往,成了同學(xué)眼中孤癖的人。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選擇了遠(yuǎn)走他鄉(xiāng),遠(yuǎn)離了范強與花青居住的城市。當(dāng)我準(zhǔn)備孤身流浪天涯時,林夢卻追我而來,默默地跟在我的身邊,不離不棄。
我對林夢是有愛的,但對她總是若即若離的,因為我不敢去碰觸心中那根愛的神經(jīng),于是我以七年為約:如果,七年的時間,我們還沒分手,那我們就結(jié)婚。
后來七年時間已過,我們也沒分手,但我還是沒有結(jié)婚的意思,以至于一向好脾氣的林夢終于爆發(fā)了,對我大嚷大叫:“范劍,你到底想怎么樣,七年之約已過,現(xiàn)在你又要以什么為借口,恐怕你這輩子是不想與我結(jié)婚吧!”而我卻不以為然地說:“夢,我們之間的感情,還在乎那張婚紙嗎?”我的話剛落音,一只枕頭突然向我劈頭蓋臉地砸了過來,我還未回過神來,接著一只拖鞋又向我飛了過來,夾帶著林夢的歇斯底里:“去你的,你叫犯賤,我可不叫犯賤,這是法制國家,我們這是非法同居,別說的那么好聽,你不在乎,是你以為吃定我了,告訴你,我林夢沒有你一樣活的很好!“說完,她躲進(jìn)衛(wèi)生間,接著我聽到嘩嘩的流水聲和嗚嗚的哭聲交織在一起,十分的凄厲。我一時不知所措,只好呆呆地望著衛(wèi)生間的門,門上掛著一只淺藍(lán)色的小海豚。
構(gòu)思合計,敘述不緊不慢,娓娓道來,顯示出作者良好的文學(xué)修養(yǎng),和對文學(xué)、文字的執(zhí)著熱愛!
精通心理學(xué),善于描寫人物心理,剖析人物內(nèi)心所想,通過人物的思想狀態(tài)折射出文學(xué)主題,這里面有閩派作家典型的文風(fēng)和西方意識流的神韻!
和大部分傳統(tǒng)中國小說家一樣文學(xué)主題不甚明朗和高尚 語言特色尚未自成一派 這是作者成為一流小說大師的努力 方向 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