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那些溫暖的記憶(散文)
吃罷午飯,照例又泡上一杯咖啡,為舒心的日子更添一抹愜意。端坐沙發(fā)上,不由自主呈現(xiàn)“葛優(yōu)躺”。一邊悠然地品嘗著咖啡醇香美妙的滋味,一邊靜心聆聽著電腦傳出的悅耳的歌唱。任濃郁的香氣匍匐,任曼妙的樂聲悠揚,深情地纏綿。飄蕩在這方寸的陋室,交織時光靜好。
懼怕寒冷,關緊了門窗。蝸居在這空調房里,自是感受不到外界那徹骨的寒涼。但耳畔仍能清晰傳來窗外北風呼嘯,屋內卻依舊溫暖如春,仿佛置身春天里。不禁讓人感嘆:原來這寒冷與溫暖的距離也并非任由時光來主宰,智慧的人類早就讓一切變得皆有可能。
春天與冬天,原本屬于兩個不同的鮮明的節(jié)氣,氣溫相差迥異。此時此刻,勿需時光流逝,勿需日月星辰的轉換,兩個季節(jié)的距離看似那么遠,卻又那么近。近得僅僅只是隔著一扇門窗,屋里屋外儼然兩個世界,成了冷熱兩重天。
時光追溯到多年前,也是這樣凜冽的季節(jié)。那些離我早已遠去的舊時光,仍在不遠處頻頻回首,讓人念念不忘。那個時候遠沒有如今的物質豐富、生活富足,僅靠著父母親的勤勞和無怨無悔的付出,一家人才勉強維持著生計,過著最為簡樸的生活。但兄弟姐妹朝夕相處的陪伴,卻成了一生中最深的印記。那份真、那份情、那份初時的美好,沖淡了貧窮時光內心泛起的點點憂傷。撫慰著脆弱的靈魂慢慢成長,慢慢開始變得堅強。
如今歲月早在不知不覺中催老了曾經青春的容顏,生活也讓純真的心變得世俗而又滄桑。但仍有一片心靈的凈土纖塵不染,仍有一份真情永駐心間,值得終身銘記來珍藏。雖歷經數(shù)十載春夏秋冬的洗禮,幾十年東西南北的顛沛流離,一些人一些事仍在記憶深處熠熠生輝,從不曾淡忘。
那段日子歷久彌新,一幕幕時常浮現(xiàn)在腦海,一想起來就心潮起伏,莫名便會心生溫暖與感動。尋著走過的足跡,撿拾起散落的記憶。任快樂與惆悵在新舊時光的縫隙,在這個寧靜的午后,來回地穿梭。
那個時期我上中學,四弟還在讀小學,二姐正在念高中。我家住在襄陽火車站旁的臥龍旅社,是電氣化二處的附屬單位。爸爸擔任總經理,和幾個老職工一道領著些半大不小的待業(yè)青年。他們大多只初中文化,個別的才高中文憑,甚至還有兩個智障青年。創(chuàng)辦了一間集餐飲、住宿、編織、印刷、縫紉等為一體的綜合性服務公司。一來解決了職工子女就業(yè)難的問題,二來也為本單位的勞保用品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這些尚未真正踏入社會的年輕人,不費吹灰之力便在家門口找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
每當冬季來臨,我們單位總是會為職工家屬們免費供應一些煤炭,用以做飯、取暖來御寒。那個年代空調尚屬奢侈品,能夠享用的人家為數(shù)不多,冬季取暖主要得靠燒地爐。冬日里,我們常常圍坐在火爐旁。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些童年趣事,個個眉飛色舞。幾雙穿鞋的腳直接搭在爐邊沿,伸出一雙雙冰涼的手,讓爐火滾燙的熱氣悉心來呵護。經手掌傳輸,股股暖流向周身極速蔓延,不一會整個人便被融融的暖意緊緊地籠罩。熊熊的爐火映紅了張張青澀的臉,明亮的眼睛似那跳動的火焰。就這樣守著那團溫暖守著那個家,簡單的快樂油然而生。盡管外面白雪皚皚,屋內終日升騰著火焰,彌漫著熟悉的煙火氣息。圍爐烤火,萬般舒坦,陣陣暖意熏得人微醉微酣。睡意朦朧間,烤著烤著,一不小心誰的鞋子又被烤得冒了煙?
偶爾我們也會從墻角的一個舊麻袋里捧出幾捧花生,(后來才得知是別人寄存在我家的)放在燒得滾燙的鐵板地爐上。不時用手指快速來翻動顆顆花生,待一陣“噼里啪啦”的炸響聲后,烤花生那獨有的香氣直鉆鼻孔。聞著就讓人垂涎欲滴。顧不得燙手,手忙腳亂的迅速抓起一顆顆烤熟的花生,剝開來就塞進嘴里。還冒著熱氣,透著一股熟香。盡管有的花生因火候欠佳烤的半生不熟,或是略帶著糊味,但這絲毫也不妨礙幾個“小饞貓”那貪吃的稟性。如今想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為何當初居然沒人會想到用鍋來炒呢?那樣豈不是更加方便嗎?不過這烤花生自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不然又怎會回味悠長、一直到如今呢?
湖北的冬季冰天雪地,荊楚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那年的寒假父母要回老家去探望奶奶,家里只剩下我們姐弟三人。臨走時父母千叮呤萬囑咐,要二姐一定擔起家長的重任,照顧好我和弟弟,守好這個家。一番話語重心長,在我看來卻是啰里啰嗦,聽得人都有幾分不耐煩了。依依不舍揮手告別后,我們平生第一次過上了不受約束,早已向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那一日不知啥時起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尚在美夢中的我們突然間被姐姐喚醒:“起來!快起來!快看外面下大雪了!”這個聲音一乍起,像似身體被直接注入了一針“興奮劑”。我“騰”地從床上一下子翻起來,“猛”地一下又掀開被子,三下兩下就穿好了衣服,沖出門去。與往日起床時一貫的磨磨蹭蹭,總要讓父母連連催促,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站在門前抬眼望去,只見銀灰色的天空白茫茫的一片,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門前一條通往食堂的水泥路早已被大雪鋪滿,望不見人影,只留下一串踩踏過的深深的足跡;路邊的污水河也不再流淌,已被這極寒天氣凍得結上了厚厚的一層冰;河邊的幾棵小樹也是綴滿了銀條,樹葉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像是盛開著銀色的花朵,潔白無瑕;屋檐下掛滿了晶瑩剔透、長短不一的冰凌。乍一看,粉妝玉砌的世界宛如夢幻中的童話王國。這賞心悅目的景致雖然年年呈現(xiàn),但突然間身臨其境還是不免讓人驚艷。突然弟弟轉身就回屋,迅速拿出一個棍子來,站在屋檐下,高舉著長棍,對著那些懸掛的冰凌,逐一就開始敲打。頃刻一串“叮叮當當”的聲音在他棍下流淌,像似正在彈奏著一曲冬日歡歌。我忍不住好奇彎腰也撿起了一根,忙不迭塞進嘴里,“嘎嘣”一咬,一吸,一股涼意襲來,冰得令人咂舌。品!細品!冰冰涼涼的感覺,生生地就被我品出了一種別樣的快樂滋味。我們站在雪地里,饒有興致地看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輕輕飄落在身上、頭上、粘在睫毛上,彼此互相打量著,笑稱對方變成了個“雪娃娃”。大片大片的雪花鋪天蓋地,爭先恐后來赴這場季節(jié)的圣宴。情不自禁我伸出雙手,想要擁抱這片片飛舞的精靈,想與它們一道舞一曲冬日的浪漫。興奮不已的我們不停地在厚厚的雪地上故意踩來踩去,腳下隨即也跟著發(fā)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極了是雪花也被我們姐弟的憨態(tài)逗得忍俊不禁。眨眼間弟弟率先就抓起一團雪瞄準我砸過來,猝不及防雪團在身上粉碎,雪沫四濺。不甘示弱我也照樣還擊,可他人小鬼機靈,次次都被他巧妙地避開來,望著我又氣又惱一副狼狽相,弟弟得意地“哈哈”大笑。就這樣互相追逐著嬉戲,跌倒了再爬起,頭上身上都粘滿了雪,弟弟索性躺了下來,在地上調皮地滾了幾下,像是在家里的棉被上撒歡,這下輪到我更是笑聲震天。一旁的姐姐不跑也不鬧,只是輕輕地捧起一捧捧雪來,高高地舉起。頭微微仰望,瞇縫著眼,看雪花從手中慢慢滑落。那專注的神情,認真的模樣,恰似一幅“天女散花”,更像是在竭力為我們繪一副更加靚麗的風景
那一日二姐突發(fā)奇想,說是要做頓面食給我們吃。一直以來那蓬松柔軟的饅頭是我們心心念念的美食,包子更是難得吃上一頓的奢侈,平日里都是食堂現(xiàn)成買來的。每日清晨我家每人只能限量食用一個,父母要我們再喝碗粥以增加飽腹感。一番良苦用心當時的我們全然不解,總是對那碗早已晾好的粥視而不見,唯獨對盤中白花花的饅頭情有獨鐘。常常背起書包拿起一個饅頭就邊走邊啃,迎面總是會與端著一盤盤熱氣騰騰包子饅頭的人擦肩,羨慕的眼神瞬間便落進他人的盤中收不回。視覺的沖擊,飄香的美味,時??M繞在心欲罷不能。手捏著自己僅有的一個饅頭,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地咀嚼。可這小小的一個饅頭又怎能滿足小小少年對美食的渴望?成長時的需求?當時我就心生愿望,等我將來長大了,能自食其力了,這青睞的食物定要日日盡情地享用,敞開懷來吃個夠。只見二姐小大人似的高高地挽起了她的衣袖,拿出媽媽的黑花圍裙來系在腰間。又端出一個不銹鋼菜盆,“看!看我今天來給你們做頓好吃的!”“你會不會呀?”“不會就學唄,這有啥為難的?”邊說著她就從布袋里舀出了好幾大碗的面粉倒進盆里,又添了些水,一雙手像模像樣賣力地在盆里揉啊揉,我們在一旁笑嘻嘻地圍觀。片刻的功夫她自認為和好面后,又開始把面團撥拉出來放在桌上。撒上一些面粉,繼續(xù)揉搓成一條粗棍狀,再一團一團地楸下來。我忙抓起一團來捏扁了,在面團中間的位置放進了一勺白糖,又合攏來,憑想象就捏成一個包子的樣子;弟弟更是簡單粗暴,直接就揉捏成一個圓球狀,說是要做一個足球包子;姐姐則小心翼翼地捏成了一朵花的形狀……
說笑間我們親手制作的精美的面點就下了鍋。那時沒等爐火旺,也沒等鍋里的水燒開來。似懂非懂的我們一個個興致高漲,緊張之余還是有些小小成就感。畢竟這是我們未經指點,憑著天馬行空的想象獨立來完成的。在眼巴巴的期盼中不知又過了多久?待掀開鍋蓋的剎那間一個個全都傻了眼,怎么會是這樣?“咋會一個更比一個???”一鍋的面點全都焉不拉幾,似乎比下鍋之前更加小了,與想象中的又白又胖、香噴噴白花花的樣子簡直是天差地別,無法接受的現(xiàn)實讓人十分沮喪。“那么可能是還沒有完全蒸熟透吧!”二姐輕聲地在一旁辯解道,“那我們就把外面的一層先吃掉,然后再繼續(xù)蒸!”我忙提議道,“好!好!”弟弟隨聲附和,大家聲聲贊同。
煙霧繚繞中幾個小腦袋又湊在一起,不假思索便愉快地吃了起來,即便這味道大不如平常,但照樣是吃的津津有味。就這樣吃了再蒸,蒸了又吃,一直到最后吃完了也沒見到包子饅頭它們原本應該有的模樣。
原來當年的我們一無所知,不知道這制作面點其實是大有學問。發(fā)面、醒面、和面等等等等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可疏漏,不然蒸出來的饅頭影響口感。是既不好吃也不好看,這樣一件啼笑皆非的事,就發(fā)生在任性無知的那一年。
歲月的車輪滾滾向前,身不由己坐上這趟單行道列車的我們,時而歡欣又時而惆悵,偶爾也會迷惘。在光陰中兀自演繹著精彩,書寫一段段動人的佳話。那些喜怒哀樂的舊時光總愛一遍遍地回味,在起風的日子任心事隨風飄散。讓柔柔的風拂去淡淡的愁,讓眉頭舒展,嘴角微揚。心不再憂傷,從此氣定神閑。總有一段旋律、一首歌觸動心扉,總有一個人、一件事刻骨銘心。當思念成殤,相思成疾。無論懷著怎樣一顆虔誠的心想要去尋找去挽留,皆都是枉然。畢竟時光一逝永不回,再回首,背影遠走,除了淚眼朦朧,又能奈歲月幾何?只有在離別、在逝去時才知道哀嘆和惋惜,當一切都無法重來,早已物是人。唯有收拾起殘缺的記憶,最后再掬一捧傷心淚,讓淚化做那相思的雨,喚醒沉睡的倔強和麻木。幡然醒悟中靜靜地開始緬懷,懷念那一段早已逝去的青春。以及那些從跌跌撞撞陪我一路走來,走到如今,走到最后,也終將步履蹣跚的人。你們是否曾被歲月溫柔以待?是否和我一樣也安好如初?相信生命中的每一次相逢和別離,無能結局是悲與喜,都讓我在邂逅中靈魂震撼,一次次得到升華與洗禮。注定是前世有緣,今生你我才能遇見。感恩父母賜予我生命的力量,才有幸見證奇跡,見證了世間的諸多美好,在美好中心生無限的憧憬。力經風雨,我又見彩虹。走過坎坷我收獲堅韌。感恩兄弟姐妹的陪伴,讓我心中有愛有溫暖,才不至于覺得人生旅途實在太孤單太遙遠。且歌且行中懷揣著記憶與夢想,飽蘸濃濃的深情,任欣慰替我寫一頁即將到來的春的花事,寫一頁更加輝煌燦爛的明天。告慰曾經的歲月,慰藉不再憂傷的年華,順便再安撫下一路的滄桑和疲憊??v使生活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它癡情如初戀。
這字遺漏了,我把它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