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fēng)】 邂逅七姊妹墩 (散文)
早就聽說鄱陽湖里有個七姊妹(也就是天上的七仙女)墩,不大也不高,但富麗堂皇,亭臺樓閣,遍布其間。無論鄱陽湖發(fā)生多大的洪水,都淹不了它,水高它能更高。你問為什么,那還用說嗎?因為那里是七仙女跳舞彈琴的娛樂場所,是她們紡紗織布的地方,那可是仙山瓊閣,神圣不可侵犯。仙女工作的地方水會淹嗎?水敢淹嗎?當(dāng)然,這種情景,凡人是看不見的,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好運的人才能偶爾聽見似有若無的仙樂聲聲,隱隱約約看見一些蒙蒙朧朧的七彩光暈。
傳說七仙女經(jīng)常晚上在七姊妹墩跳舞彈琴,恣意狂歡,但一見窮人送來棉花,她們便立即停止歌舞,紡線的紡線,織布的織布,非??旎睢4垭u啼過第一聲,她們就會乘上祥云回到天上,到玉皇大帝那里打打卡,在王母娘娘面前問問安,然后有空沒空便睜大慧眼瞭望人間。這一望不要緊,結(jié)果弄得大姐小妹春心蕩漾。大姐情不自禁地愛上了忠厚善良的牛郎,賴在凡間享盡性福,為牛郎生得一男半女。小妹看上了賣身葬父的董永,并且急不可待地非要逼著槐蔭樹為她們做媒,不久便身懷六甲。如果不是王母娘娘看得緊,把七姊妹軟禁在深宮,還不知道其他五姐妹會鬧出什么風(fēng)流韻事出來?大姐小妹兩個人,就把個凡間撩撥得雞飛狗跳,人性燥動。
不好意思,扯遠(yuǎn)了,言歸正傳。七姊妹墩那么好的一個地方不在天涯也不在海角,就在三汊港鎮(zhèn)鐵爐村委會吳澄村旁的鄱陽湖里。有一次,我肩背漁具盲無目的地瞎碰尋找釣點,結(jié)果誤打誤撞,不覺來到吳澄村,一出吳村便進入了鄱陽湖,往東走不遠(yuǎn),在路的拐角處便看見一條被水淹過的廢壩,順著廢壩遠(yuǎn)遠(yuǎn)望去,壩的盡頭好似有一個土丘,土丘上零亂地長著幾棵雜樹。當(dāng)?shù)匾幻趶U壩旁垂釣的老人告訴我,那是七姊妹墩。
我的個天,這就是七姊妹墩,這就是名聞遐邇的七姊妹墩,這就是讓我在無數(shù)個夜晚浮想聯(lián)翩的七姊妹墩?
據(jù)說有一年,附近的一名惡霸地主聽說七姊妹墩上有仙女幫窮人紡紗織布,織成的布還染成了七彩顏色,非常漂亮。地主心里非常羨慕,也想坐享其成,于是天天傍晚都派人把棉花送到墩上,第二天過去一看,遺憾的是,窮人送去的棉花都紡成了線織成了布,唯有他的,棉花還是原來的棉花。幾次三番,依舊如故。地主氣得七孔生煙,火冒三丈,想方設(shè)法重金從京城請來一名地仙大師。地仙大師圍著七姊妹墩環(huán)繞了一圈,然后爬上最高點一看,不禁大驚失色,說“東家,此墩與你相克,如果不想辦法制破,仙女不為你紡線織布事小,今后你還會有滅頂之災(zāi)。”結(jié)果在地仙的授意下,地主吩咐家里的幾個爪牙把七姊妹墩的尾部挖了一條壕溝,將七姊妹墩一分為二,可憐的七姊妹墩一夜之間華麗轉(zhuǎn)身成為一塊廢墟。從此七仙女杳無蹤影,再也沒有光顧過這里,沒有了仙女的眷顧,殘暴的龍王便肆無忌憚,每年都把這個一文不名的小土丘浸泡在水中,把個美麗的七姊妹墩弄得面目全非,不忍卒看。
在橫掃落葉的秋風(fēng)挾持下,踏著泥濘,走過坑坑洼洼而又長長的廢壩,七姊妹墩就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一覽無遺:我立刻把這個久負(fù)盛名的七姊妹墩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了個遍。不準(zhǔn)確的估算了一下:此墩高不過300公分,長不足15米,寬不超一丈五,呈南北走向。土丘上怪石嶙峋,橫七豎八。土表上灌木叢生,雜亂無章。只有少得可憐的幾棵雜樹算是鶴立雞群,在風(fēng)中不停地?fù)u擺,給人一種尚有一點點活力的感覺。土丘上的石頭倒有幾分特色,它們形象怪異,面目猙獰。大的小的,站的臥的,全身烏黑,疙疙瘩瘩,活象一個個麻臉老人集體在野外比賽享受太陽浴。
在土丘南邊的尾部有一條明顯的斷溝,大概民間藝人和高明的作家就是憑借這條丑陋的斷溝極大地豐富了自己的想象力,創(chuàng)作出了一篇篇膾炙人口的經(jīng)典傳奇,人們爭相傳誦,使其流芳百世。
多年想看七姊妹墩的愿望終于無意中實現(xiàn)了,可是,橫臥在眼前的七姊妹墩竟是一個稀松平常的土丘,象這樣的土丘,在我們身邊幾乎隨處可見,原來與七仙女一點毛線關(guān)系都沒有,真正令我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