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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東籬】邂逅云霄金牌水面(散文)


作者:明月梅花 秀才,2179.1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7880發(fā)表時間:2021-12-02 06:33:39

黃昏,斜陽慵懶地流瀉人間,在湖里公園,與幾樹羊蹄甲花邂逅,一樹樹紫色溫和不失艷麗,襯得一旁的幾竿翠竹略顯素淡。踏著星星點點的落花走至湖里公園東門??吹叫睂γ嬗幸患以葡鼋鹋扑骛^,欣然停住。
   云霄,地屬漳州,離廈門不遠(yuǎn)。喜歡“云霄”這個地名,詩意盎然,仿佛看到朵朵白云在青山綠水間浮動。易被萬物的名字所吸引,比如西蘭花,本不愛吃,寡淡無味,只因它的名字不俗,竟然愛上。不可理喻。云霄小吃在廈門鮮見,倒是莆田小吃多,隨意走進一條街巷,就會看到一家莆田鹵面館。我在想,也許是因莆田的名氣比云霄大,地方的名氣會帶動當(dāng)?shù)氐男〕浴>腿珉s醬面,本屬平常,若是冠以北京二字,就大不一樣。北京雜醬面,那是何等名頭。
   素來愛吃面,西北拉面,泉州牛肉面,廈門沙茶面,武漢熱干面,統(tǒng)統(tǒng)來者不拒,尤愛廈門的沙茶面,那股特立獨行的味道對舌尖是一種誘惑。卻始終難以愛上莆田鹵面,黏黏糊糊,面條與配料糾纏不清,像一場扯不開、理還亂的情事,一扯一拉之間越發(fā)混亂不堪。
   云霄水面讓我好奇了。水面,悅耳動聽,念起來嘴里如含綠茶,水汪汪的,讓人如跌入江南的水鄉(xiāng)里,周圍有小橋流水、白墻黑瓦、小船搖蕩和管弦吱呀。我凝望那店招,米色的楷體字鑲嵌在黑色的木牌上,簡約大氣,不失江南風(fēng)范??傆X“金牌”二字多余,若只叫“云霄水面”更雅。金牌,雖大氣豪邁,卻有張揚之嫌?;蛘?,在飲食行業(yè),張揚是一種廣告效應(yīng),也是一種生存策略。
   入店,一色土黃色的桌子和黑色的靠背椅,稍顯質(zhì)樸、低調(diào),和店名的張揚背道而馳。正是飯點,店里卻無顧客。我打量了一下,見門口的左邊墻壁上貼著一張紙,寫著各種湯面、拌面、冬粉、炸五香和各色丸子湯的名稱等,想來都是云霄特色小吃。云霄金牌水面的菜單被鄭重貼于另一面墻壁上,以顯示它非凡的地位。一個年輕的女孩接待了我,淡淡的笑很真誠,問我要吃什么,聲音柔柔的。我本為金牌水面而來,自是要了一碗。
   選了一個靠墻的位置坐下,墻是一堵透明的玻璃。這個位置視野極好,不僅能飽覽店外風(fēng)光,也可把店內(nèi)的一切盡收眼底。人行道上的行人不多,路上車流卻極為洶涌。對面是仙岳山,仙岳山不高,也不見得多美,但每天上山的人卻絡(luò)繹不絕。我邊遙望四周邊安心等待,什么都不必操心,等著吃飯的感覺真好。雖然過日子離不開煙火味,但偶爾逃離,也是一種從容的生活姿態(tài)。
   店里依然不見有人來,這份安靜倒是稱我心思。不喜小吃店人多,害怕喧囂。每次去一家重慶酸辣粉店,人聲攘攘,常常找不到位置,只得打包而歸,悻悻然。對打包食盒向來存抵觸之心,那種白色的一次性塑料飯盒,毫無美感和品質(zhì),再美味的食物,若裝進了這樣的飯盒里,似鮮花落于牛糞,讓人頓生遺憾。美食須配美器,就如佳人得配才子,落花得配流水,天生一對。當(dāng)然,小吃店需要熱鬧,否則,如何生存?
   終于,店里進來一對老人,手牽手,應(yīng)是一對恩愛夫妻。老人選擇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彼此輕聲商量著要吃什么,妻子要了一碗牛肉水面,丈夫也和妻子一樣??磥砥饺绽镎煞虻南埠檬请S著妻子的。
   隨后又進來了三個男孩,青春飛揚,為小店注入了一股生機。他們很痛快地各自點了一碗金牌水面,看來是常客。
   店里的安靜雖被打破,但我卻感到欣慰。
   女孩捧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面向我走來,走得氣定神閑,姿勢甚為優(yōu)雅,仿佛捧著的不是一碗面,而是一束花。面放置于我的桌前,我好奇地觀察,無比驚喜。配料很豐富,有海蝦、花蛤、海蠣、剔骨肉、豬肝和豬腰,還有牛肉丸、蝦丸和青菜。粉色的蝦,一向驕矜,如今一只低調(diào)的偏安一隅,一只謙卑地藏于面條之中,露出幾根輕盈的觸須。幾個丸子,塊頭不小,雖被擱置于一側(cè),卻自有一股霸氣,牽引著人的眼光。豬肝、豬腰在餐桌上存在感向來偏弱,如今在云霄金牌水面里可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把,被蝦、丸子等眾星捧月般圍在碗中央。水面,細(xì)細(xì)的,似堿面,卻更為纖細(xì),呈象牙白,美美地浸泡在湯汁里,等待著我一親芳澤。碗很漂亮,內(nèi)壁是紅色,外壁是黑色,有古樸典雅之美,撩我心弦。美食,美器,甚合我心。
   先喝了幾口湯,鮮香之氣盈滿口腔,是豬骨頭熬制的,非別家面館的湯底可比。湯的味道讓我想起外婆熬的豬骨頭湯。家鄉(xiāng)并無喝湯習(xí)慣。但在每年年底,家里殺年豬,一半用來做臘肉臘腸,一半拿去市場賣。大骨頭那時無人買,外婆就統(tǒng)統(tǒng)放在一口大鍋中,注滿水,用小火慢慢煨。煨熟,讓我們幾兄妹坐于鍋邊啃。那是最幸福的時刻。我們啃得吧唧吧唧響,邊啃邊喝豬骨頭湯,痛快而過癮。外婆坐在竹椅上看我們吃,兩頰的笑如菊綻放。邊笑邊對我說,燕子,多吃點,你太瘦了。每次想到這句話,內(nèi)心仿佛有陽光噴薄而出,暖意融融。
   我斷定熬湯的豬骨頭新鮮,不是凍品,此湯也沒有被五花八門的調(diào)料禍害,否則熬不出如此味道,頗感歡喜,還有感動,老板的情懷和心思都在湯里了。湯,是一家面館的靈魂。有好湯,才能讓面綻放光彩。憑著這湯,就不負(fù)金牌美名。
   我又挑了幾根面來吃,入口柔滑、筋斗,有骨頭湯的鮮美。湯好,面爽口,配料也驚艷味蕾,剔骨肉酥軟,入口即化;豬肝、豬腰煮得恰到好處,鮮嫩無比;蝦、海蠣和花蛤既保留著海鮮獨有的鮮味,又散發(fā)著骨頭湯的香;小白菜碧綠生青,很是鮮甜;丸子QQ的,頗有嚼頭。這是一碗清淡可口的面,我吃得有滋有味。在口味上我具有兼容性,熱愛重口味,但也喜歡清淡口味。
   吃了幾口,抬頭。
   那對老夫妻也在吃面。丈夫把自己碗里的牛肉都夾到了妻子的碗里,眼神盡顯柔情。他們邊吃邊輕聲低語,仿佛怕打擾誰。大多人在公共場合有一種從眾心理,理直氣壯地喧嘩,毫不顧及他人感受。這對老夫妻讓我肅然起敬。
   那三個男孩吃得山呼海嘯,吃相頗為誘人食欲。
   店里客人始終不多,加上我不過六個人。味道好,分量足,老板做得如此用心,卻生意冷清,令人不解。從多年來在外面吃小吃的經(jīng)驗中,我發(fā)現(xiàn)一種現(xiàn)象:味道一般的小吃店反而食者眾,味道好的小吃店反而食者少。家附近曾有一家長汀米粉店,湯底是雞湯,你可以在湯上面看到一層漂亮的黃油,味道真心不錯,舌頭是不會欺騙你的。可是那家店卻門庭冷落,開了半年就關(guān)了門,讓我遺憾。難道是我的口味與大眾不一樣。我不禁為這家店暗暗擔(dān)憂。
   我把一大碗面條和配料一掃而光,湯也喝得一滴不剩,連湯里的肥肉都不放過,肥肉來自豬骨頭,酥軟,不油膩,亦是美味。我慶幸,在這個黃昏,遇見了云霄金牌水面,它此后將成為我生活里的一個精彩情節(jié)。那個時刻,我懂得,所有的遇見,都是緣,哪怕是與一碗面的相遇。
   再次光臨此店,亦是黃昏。店里人滿為患,不禁為之歡喜。
   要的依然是金牌水面,配料照樣豐富,只是湯底今非昔比,不是骨頭湯,和我吃過的別家面館味道相似。那是一種讓你無法品出是什么食材熬制出來的湯,似骨頭湯、牛肉湯,又像羊肉湯,仿佛融合了很多食材的味道,又什么都不是,滋味復(fù)雜,鮮得古怪,但不香,可是你的舌頭卻難以拒絕。我知道,這家店淪陷在了千萬個面館中,面目變得不再清晰,不會再牽扯你的舌尖記憶,不再給你帶來任何溫暖和感動。
   勉強吃完那碗面,內(nèi)心被惆悵填滿。
   離店,回望。夕陽的余暉襯得“云霄金牌水面”六個大字在藍(lán)天白云下閃閃發(fā)亮,我想我不會再來。
  
   二0二一年十二月二日首發(fā)于江山文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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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讀完此文,意猶未盡。一碗面,金字招牌,見面如人。招牌,米色楷體鑲嵌在黑色的木牌上,簡約大氣。湯,是一家面館的靈魂,用新鮮的豬骨頭湯熬制的;配料中海蝦、花哈、海蠣,剔骨肉、豬腰、豬肝,還有牛肉丸、蝦丸、青菜。蝦是粉色的,豬肉、豬肝因一碗面揚眉吐氣了,蝦丸們眾星捧月,位居中央。面是纖細(xì)的、象牙的白,碗是內(nèi)紅外黑。真色彩繽紛的藝術(shù)盛晏。老師說,氣定神閑,姿勢優(yōu)雅的端上面,美如一束花,又顯莊重。色、香味俱矣,美的背后,是用藝術(shù)般的精碉細(xì)鑿去做飲食,給人感觀,視覺、嗅覺、味蕾的享受,可見一碗面用心極致。做事如人,小事見大。任何領(lǐng)域,漁目混雜、以假亂真,嘩眾取寵的投機,總是大行其道。如同做面行當(dāng),真正一腔熱忱做面的人未必一帆風(fēng)順。而市場一碗普通面,沒有那鮮豬骨湯的靈魂,卻欺騙著消費者味覺,似牛肉、羊肉湯味兒,既便無魂、卻能奇鮮無比,吸引著不明真相、不懂品味的食客,讓你難以拒絕,以至人滿為患,生意火爆。每個人都會遇到類以的境遇,是守望初心還是急功近利,是堅守風(fēng)骨,還是淪陷于被這些世俗?面館如此,人生如此,社會發(fā)展更是如此。明月老師的文讓我想起了我的家鄉(xiāng),為了發(fā)展經(jīng)濟的初衷,把具有博大精深,積淀深厚的徽文化的徽州,改成了黃山市,從此城市就少了魂,徽文化也失去了安身立命之所,讓人扼腕痛惜。老師的文筆極其細(xì)膩,文字迤麗清雅,語言極其優(yōu)美 ,情感極其豐富。有比較、有惋惜,有深邃的思考。環(huán)境襯托著故事,結(jié)尾處神來之筆,韻味無窮,明月老師善于塑造意境,無疑是高手。夕陽下的余暉中,那"云宵金牌水面"的大字,閃閃發(fā)光,似乎光明無限,隨著夜幕的降臨,定會黯然失色,也即將從人們的記憶里消亡啦!強力薦讀此文![東籬編輯:鴻雁南飛]【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202112030008】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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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鴻雁南飛        2021-12-02 06:39:58
  散文的優(yōu)美在于靈魂,語言的魅力調(diào)動一切感觀,創(chuàng)造意境。品之若一壺茶,回味唇齒含香。明月老師的文筆無疑是極其細(xì)膩的,意境悠遠(yuǎn)。問候老師冬安,祝創(chuàng)作豐?。?
回復(fù)1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26:39
  謝謝鴻雁老師辛苦編輯,很精彩的編按。黃山市以前叫徽州呀,我一直納悶徽州怎么消失了。叫徽州多好呀。謝謝鼓勵,遙祝問好。
2 樓        文友:白玄        2021-12-02 08:46:28
  文章以小見大,構(gòu)思精巧,描寫細(xì)致,感悟深刻,點面結(jié)合,對比襯托,鋪敘小店環(huán)境、人流,從吃云霄水面的前后對比,做到與眾不同的精品很難,生意清淡;隨流雜味,反而生意興隆。眾口難調(diào),也許是做小吃的關(guān)鍵點,所以許多店主只能選擇符合多數(shù)人口味的大眾化來維持小店的生存,但無法滿足所有人的口味,總有一部分人不喜歡。吃東西如此,人生如此,每人都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問候作者,學(xué)習(xí)欣賞。
回復(fù)2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33:27
  白玄老師所言有理,重口難調(diào)。謝謝白玄老師精彩點評,謝謝鼓勵,向老師學(xué)習(xí),遙祝冬暖。
3 樓        文友:孤獨小男孩        2021-12-02 12:37:27
  香噴噴的味道,仿佛已經(jīng)聞到香味了。文字細(xì)膩,把這碗面勾畫的色香味俱佳,真恨不能大快朵頤,一嘗為快!拜讀老師的好文!
回復(fù)3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34:48
  謝謝孤獨老師美評鼓勵。東北人也愛吃面吧。遙祝安好。
4 樓        文友:嵐亮        2021-12-02 13:13:48
  很多年沒去逛菜市場了,今天去走了一趟,大作拜讀遲了,還請明月妹子見諒。一篇特色美食敘事,明快清新,天然含香,細(xì)膩詩意,婉然而成,吊人胃口大開。這碗水面,醉人。洛陽有道傳統(tǒng)美食,叫洛陽水席,每道菜都是帶湯的,美得很。我也是個面客,記得當(dāng)年在部隊,我曾連續(xù)吃過一個星期的面條(病號飯),把北方的炊事班長都吃傻了。啥時候到廈門,妹子若請我吃碗水面,足矣!深度佳作,大贊特贊!
回復(fù)4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37:33
  謝謝嵐亮大哥留言鼓勵。洛陽水席很出名,誘人,可惜未曾一品。若來廈門,定要告知,讓我們吃遍廈門的面。遙祝安好。
5 樓        文友:李湘莉        2021-12-02 15:34:38
  明月老師因西蘭花的菜樣好看,菜名好聽,不愛吃也變的喜歡吃??磥?,女孩子的心思是一樣的。我去超市買菜,一般不問自己想吃什么,而是看那菜欄上寫得菜名是什么,看見新鮮的名字,自己喜歡的字眼,就會往購物籃里裝。哈哈……明月老師的文章寫得好,讀著悅目,品之有味。期待佳作紛呈!遙握問候,謹(jǐn)祝冬暖!
回復(fù)5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40:02
  湘莉老師和我一樣,我也是這樣,看到好聽的菜名就買。吃過紫菜苔嗎,有清新之味,建議嘗嘗。感謝湘莉老師來訪留言鼓勵。遙祝安好。
6 樓        文友:羅蓮香        2021-12-02 17:03:26
  作者首次品嘗云霄金牌水面,色香味形俱全,好滋味,好勁道,但顧客不多,這不免讓人心生遺憾。再次光臨此店,顧客如云,但湯汁的味道已不純粹,仿若摻和了牛肉、羊肉,抑或是添加劑的鮮味,很鮮但不香,很奇怪,人們的口感偏偏熱衷于此。當(dāng)大眾的口味偏向于人工調(diào)制的雜味,追求舌尖刺激時,此美食的原滋原味就消失了,令人嘆惜。作者不愿再次赴此店,心情被惆悵失落填滿。好文,描寫細(xì)膩,筆觸靈動,誘人食欲!大贊文思,問好明月老師冬褀!
回復(fù)6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2 17:41:15
  感謝羅老師精彩解讀,人間有味是清歡,原汁原味的味道更誘人。謝謝老師鼓勵,遙祝安好。
7 樓        文友:琳達(dá)如菊        2021-12-02 21:46:24
  正宗的云霄金牌水面,在明月老師的妙筆下,太誘人了,仿佛嗅到了面的香氣,好想也來一碗品嘗。但是店家真正用骨頭熬制湯料越來越少了,大多數(shù)店家為了利益,都采取了省時投資少的方式運營,這也是社會普遍的一種現(xiàn)象,讓人感到遺憾。文章語言優(yōu)美清新,細(xì)膩生動,拜讀老師佳作,問候明月老師冬暖,遙祝快樂!
回復(fù)7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3 11:28:45
  如菊老師說的是?,F(xiàn)在生存壓力大,人心也難安靜,很多行業(yè)亦如此。感謝如菊老師精彩見解和鼓勵。問候冬安。
8 樓        文友:懷才抱器        2021-12-06 20:26:48
  文章的表現(xiàn)力不是一般的好,是上乘的好!懷才臥床寫幾個字問明月老師安!
懷才抱器
回復(fù)8 樓        文友:明月梅花        2021-12-07 13:02:44
  謝謝懷才老師留言鼓勵。保重,盼早日康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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