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一碗老湯論江山(隨筆) ——淺析 《菜根譚》之文人修養(yǎng)
《菜根譚》,別名《菜根談》,是明朝還初道人洪應明收集編著的一部經(jīng)典格言集。這部文集所收錄的處世格言,多以對偶句子的形式存在,其通俗、精辟、深透的處世之道,就像一簇傳世的智慧火花,一碗陳年的心靈雞湯,慢慢含嚼品味,便會品出其所倡導的向善、向真、向美的真滋味。
一、處世之道在于堅守和善底線
和善友好,體現(xiàn)了中國古代傳統(tǒng)的儒家思想,這也是《菜根譚》所倡導的一些基本價值觀念?;谧鋈说牡拙€和良好的道德素質(zhì),人與人之間需要互相尊重、和善友好的良好氛圍來維護彼此間的聯(lián)系與交往。
頭頂同一片藍天,又同在一個江山的屋檐下,文學路上,作者、編者和讀者之間通過文章及其留評等多種方式交流互動,更有江山群、社團群和微信群等多種網(wǎng)上面對面的交流機會。那么,一個很好的文學交流互動平臺,彼此間交流的理想氛圍應該是什么樣子呢?
《菜根譚》中有這樣一句以天氣的好壞情況來形容相處氛圍的格言:“疾風怒雨,禽鳥戚戚;霽月光風,草木欣欣,可見天地不可一日無和氣,人心不可一日無喜神。”意思是說狂風暴雨天氣,就連適應自然生存環(huán)境的鳥獸都感到恐懼;晴朗的好天氣,就連無心的草木也會變得欣欣向榮。顯然,兩種截然不同的天氣對萬物以及人們心情的影響是很大的。
這也是人們喜歡陽光和正能量的原因所在!
于江山人而言,心里陽光才能看到和感受到江山的美好。
因為共同的愛好,大家走到了一起,只要多一些理解,少一些誤會,和善友好是可以做到的。彼此理解,需要互相尊重,必要時還需要妥協(xié)、讓步和忍讓。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而文人更有個性。一個沒有自己個性的文人,往往寫不出有個性的好文章。相處久了,鐵勺沒有不碰鍋沿兒的,這也是個性與個性的激烈碰撞。特別是那些要強、較真、倔強的個性,還有一些極特別的個性,更容易與他人擦出分歧、爭執(zhí)的火花,有時還會成為矛盾爆發(fā)的導火索。
相爭的初衷僅僅是就文談文,如果無意間或多或少夾雜著個人情緒,這必將導致事態(tài)升級。當“尊重”在一些人的眼里變得一文不值的時候,必然會把他人的寬容當作軟弱,得寸進尺,甚至變本加厲。忍讓是一種修養(yǎng),但別人的忍讓并不是自己刷存在、逞威風的資本。因此,做人做事,心里都得有底線,既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也不要不把別人當回事。尊重是彼此的,彼此需要尊重的!
若知此理,又當如何爭?參悟《菜根譚》,定能找到合理而爭的有效辦法——
“徑路窄處,留一步與人行;滋味濃的,減三分讓人嘗;此是涉世一極安樂法。”說到底就是不要過度逞能,不要過于霸道!行至狹窄的道路,要適當留點余地讓別人能走。文人的兩者相爭,決不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明知此理,又何必非要來個火星撞地球似的呢?又何必鬧得彼此不愉快呢?爭來爭去,傷的是和氣,勝又何妨,敗又何妨?不如給彼此一個臺階,爭出友情,不打不相識,這才是“爭”的快樂!
江山如同一個小世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并不是真空的,也不會皆是稱心如意的。一般情況下,內(nèi)心的不滿足、不如意,往往是紛爭的導火索。當然,也有極個別無厘頭的,“爭”不需要原因,僅是為了反對而聲明。紛爭確實影響人的情緒!于江山而言,沒有舒心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又怎能靜心創(chuàng)作呢?紛爭,起于文學,又止于文學,這才是理想的文學紛爭。
試想一下,哪個單位沒有個別的好斗人士?但是,站在好斗人士的角度上,可否看到眾多不愿參與紛爭的人?人人向往和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和平,就像美國一樣。那么,那些好斗人士到底想要什么呢?美國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那些好斗人士呢?
誰都有發(fā)脾氣的時候,這是可以理解。我們知道,真正愛好文學的,是以文修心養(yǎng)性之人。當事出并觸及內(nèi)心的那團怒火時,又該如何呢?《菜根譚》有段格言如同一盆冷水,可以讓人冷靜下來:“當怒火欲水正在騰沸處,明明知得,又明明犯著。知的是誰,犯的又是誰?此處能猛然轉(zhuǎn)念,邪魔便為真君矣?!逼鋵?,很多“怒火”源于“欲水”,這是問題根源所在。找到問題的根源,再多問幾個為什么,怒火中燒犯得著嗎?冷靜過后,不把怒火歸責于他人,怒火便會漸漸熄滅。
以鄰為友,與人為善,定能看到和風日麗的江山。
二、執(zhí)筆之心在于常存節(jié)義情懷
文人為誰執(zhí)筆?這是不少文人容易忽視卻又不得不重視的一個問題。弄清“為了誰”,是執(zhí)筆行文要解決的首要問題。
一個文人,貴在有大胸懷!
《菜根譚》有警句曰:“節(jié)義傲青云,文章白如雪,若不以德性陶熔之,終為血氣之私技能之末?!惫?jié),即氣節(jié);義,為正義。氣節(jié)和正義是隱含在文章之中的風骨,這是文學創(chuàng)作的隱形正能量和社會意義,且能被讀者真實感受到的。行文若非如此,諸如充斥“血氣之私”,特別是那些憤慨之作,如果缺少“節(jié)義”之大前提,往往存在著嚴重的錯誤的偏面認識。縱使“技能”再嫻熟,寫得再精彩,也不過是雕蟲小技的未入流的文章。由此定性,再論質(zhì)量。因為文章不僅僅是自我欣賞的,更是給世人看的,把文章納入社會角度再看,就會知道其大致定位。
心里格局的大小,決定了文章格調(diào)的高低!
心傲而無傲骨,有小我而無大我,這樣的文章難為佳作!
文人是有文化的社會人,自然肩負著一定的社會責任,也會因其創(chuàng)作的文學作品而產(chǎn)生一定的社會影響。這一點,不容忽視!一個文人究竟該當如何為之呢?“居軒冕之中,不可無山林的氣味;處林泉之下,須要懷廊廟的經(jīng)綸。”這句格言,很好地概括了文人的有所為之。也就是說,哪怕是身居高位,也需要接地氣,懂得社會底層的人間煙火,這是做人之“本”和文學之“根”;哪怕是凡夫俗子,也當有心系家國的社會責任。
一篇好文章,當透著此雙重氣質(zhì)為宜!
文如其人,筆風見其風骨。有時候,文學創(chuàng)作也是一個自畫像的過程,在大眾讀者面前的最終形象如何,皆在己心。一位有涵養(yǎng)、有骨氣和有氣量的文人,手上雖無劍,心中當有劍。此劍,即是心中的氣節(jié)之劍和正義之劍,廣而用之,行文必會毫不猶豫斬斷那些“血氣之私”。
心有大義,自以家國為重,必不被“功、名、利”所惑所累!
何為利?于江山而言,人才及資源皆可稱之為利,這也就可以解釋江山社團之間為何會有紛爭之事。紛爭,起因多源于爭利。戰(zhàn)爭是這樣的,沒有銷煙的文學領域也是這樣的?!爱斒欠切罢?,不可少遷就,少遷就則失從違之正;值利害得失之會,不可太分明,太分明則起趨避之私?!边@句格言,告訴我們要認清是非對錯的問題本質(zhì),加以區(qū)別對待:是非問題不遷就,而利益得失的問題不必太計較,也不能太過分明,有時還需難得糊涂。所以說,爭利,最重要的是切莫利令智昏。
不可否認,社團因優(yōu)秀作者之利而興起和發(fā)展。由于江山人才與資源還不夠充足,爭利是難免的。但是,人才與資源是爭來的,極少是等來的!
爭利,與誰爭?江山一家人,當不與內(nèi)爭,只與外爭。
爭利的實質(zhì)又是什么?在人才與資源尚未為我所用的時候,爭的是眼光,爭的是態(tài)度,爭的是服務,爭的是常駐或扎根社團之心。如此爭利,不失為實現(xiàn)社團崛起和振興的實策良方。
也因不合理之爭,鬧得彼此不愉快,于是也時常聽到“做文先做人”這句話。此話,聽起來像教育人,實質(zhì)上更是自醒、自警和自勉。有時受情緒的影響,往往會陷入一個誤區(qū)——有些問題看似說教別人的,但在旁觀者看來更像說自己的。這就是為什么在批評的同時,還要善于自我批評,自我反思。當然,反思往往不是一個獨立事件,除了直接責任人的問題,與之關聯(lián)的人或相應的組織應當反思某些工作做得是否及時、到位、有效?這時候,不必站在道德高地上,只須以事論事,以規(guī)則論規(guī)則來拷問和反思。
有句俗語叫做“燈下黑”,意思是看不見身邊存在的問題。反思,首先就是要解決好自己“燈下黑”的問題。那么,又該如何反思呢?從心入手?!敖的д呦冉底孕?,心伏則群魔退聽;馭橫者先馭此氣,氣平則外橫不侵。”這句格言,非常精辟精準!心魔是困囚自我和影響正常判斷的最根本原因。若心魔退去,則情緒必定自控到位,心態(tài)自然恢復正常。
今生有緣聚于江山,同行路上還很漫長,仍需且行且珍惜。
三、修行之旅在于遵循自然法則
追求純真,崇尚自然,是一種道家思想。一篇接地氣、真情感和有思想的文學佳作恰恰體現(xiàn)了這種思想。
《菜根譚》里有句格言:“文章做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有恰好;人品做到極處,無有他奇,只是本然?!边@句話比較客觀地概括了什么是好文章,什么是好人品。表達出恰到好處的真情實感和思想修為即是好文章,而好的人品則體現(xiàn)在回歸自然的純真的本性。但就文章而言,若有真情在,其本性善情自然流露,勿須刻意雕琢,一切水到渠成。
此等文學修養(yǎng),絕非易事。
以文修心養(yǎng)性本是人生的修行之旅,也是終身修行苦旅,自當潛心修為。其中,文章是文人品行修養(yǎng)的最直接的外在顯露。倘若文人行文做事不像文人,即使再有學問,也不過是淺薄之人?!案毁F家宜寬厚而反忌克,是富貴而貧賤,其行如何能享?聰明人宜斂藏而反炫耀,是聰明而愚懵,其病如何不??!”此句格言以富貴家和聰明人做比喻,其理也適用于文人。文人應當寬厚有涵養(yǎng),忌諱刻薄,否則文人與庸俗之人又有何區(qū)別呢?文人又是有知識的人,當?shù)驼{(diào)做人,忌諱炫耀,莫行愚蠢之舉,否則聰明必被聰明誤!
寬厚與刻薄,聰明與愚蠢,多是本性所致,也有的是一念之差。
這一念之差就在于品行與修養(yǎng),而江山恰是以文修心養(yǎng)性的絕佳之地。
那么,如何修心養(yǎng)性呢?每遇困境、低谷、動蕩之大事時,往往會有兩種選擇:“反己者,觸事皆成藥石;尤人者,動念即是戈子。一以辟眾善之路,一以浚諸惡之源,相去霄壤矣?!狈醇赫?,是善于自我反思之人;尤人者,是經(jīng)常怨天尤人之人。二者用力的方向不同,是“修己”還是“修人”的截然不同。凡事,都可能成為反己者警醒自己的良藥,也可成為尤人者略帶殺氣言語攻擊的理由。這段格言,告訴我們自我反思是向善向好的途徑,而怨天尤人則是通向錯誤認識的源泉,兩者有天壤之別!
若知此理,反己者將會越來越多,而尤人者,必將越來越少!
以文修心養(yǎng)性,首先從講話行文做起?,F(xiàn)實中會遇到不少心直口快之人,江山文章之中也會見到一些由心而發(fā)的隨筆,就像時事快評一樣。且慢,可別自我感覺良好!《菜根譚》有曰:“君子宜凈試冷眼,慎勿輕動剛腸?!币馑际钦f遇事保持冷靜,細心觀察,切勿隨意表現(xiàn)出自己看似剛直的性格。有時候,話鋒相對尖銳,但這不是剛直性格隨意傷人的理由。遇事冷靜,凡事能忍能容,這本身就是一種文人的修養(yǎng)!
當然,以文修心養(yǎng)性是一個長期過程,并非一日之功。
或許,以文修心養(yǎng)性只是一種理想愿望或者追求過程。畢竟,誰也不是得德高人,也不是超凡脫俗之人,也都食人間煙火,也都是有脾氣的,而文人更是有個性的,就像我一氣之下,也曾瀟灑地關閉過社團。那時的心境,正如《菜根譚》的一句格言:“孤云出岫,去留一無所系;朗鏡懸空,靜躁兩不相干?!币粺o所系,兩不相干,還真有點黃鶴一去不復返的灑脫感。然而,回望初心和來時路,便可以清醒地認識到這不過是自己跟自己斗氣罷了!其實,賭氣只是情緒的一種表達方式,心還在,終是未了情!
江山也是一所社會實踐的大課堂,讓人變得成熟起來。
所以說,經(jīng)歷過起落沉浮,心態(tài)自然就平淡了。
“事稍拂逆,便思不如我的人,則怨尤自清;心稍怠荒,便思勝似我的人,則精神自奮?!比松加心婢澈晚樉车臅r候,逆境時,不怨天憂人,且當自強;順境時,戒驕戒躁,更加努力。這句格言,是利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境遇對比的方式,通過尋求心理安慰以求振奮精神,其關鍵在于隨遇而安。
心態(tài)如何,外人可以一眼看透,唯當局者迷!
有句俗語,孩子還是自家的好。文章就像作者自己的孩子,也像社團自己的孩子。出于這種情感,越看自己社團的文章越精彩,咋看別的社團文章不咋地。這種心態(tài),必將影響到對社團文章的客觀判斷。于是,當難遂精品心愿時,難免心生怨氣,甚至通過某種形式發(fā)泄情緒。
怨天憂人解決不了實質(zhì)問題!
找準問題,才會讓文章實現(xiàn)真正突破。假如找不到問題,那就需要提高自身能力了。寫文,本來就是一場不斷磨練不斷提高的修行,又何必在乎一時的得失沉浮。何況,江山精品只代表江山審核的結(jié)果和符合江山的精品。現(xiàn)實就是這樣的,有些江山非精品,也散見于一些報刊雜志。這只是渠道和審核的標準不同罷了,但是大多數(shù)好文章還是經(jīng)得起讀者和歷史檢驗的。
關于對江山精品的態(tài)度,《菜根譚》有句格言很適合:“兩個空拳握古今,握住了還當放手;一條竹杖挑風月,挑到時也要息肩。”這句話簡潔透徹!該抓住時要抓住,該放手時要放手;該重視時要重視,該輕松時要輕松。說透了,就是對身外物不要過于執(zhí)念到底,要能拿得起,還要放得下!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從歷史的角度看,文章留下即好,最終的評判自有后來人!
所以說,凡事不必強求,一切順其自然!
縱觀《菜根譚》太多觸及心靈的格言警句,如同醍醐灌頂,讓人心情豁然開朗。但是,“事理因人言而悟者,有悟還有迷,總不如自悟之了了;意興從外境而得者,有得還有失,總不如自得之休休?!眲e人說再多的道理,不如自己感悟明白;外部影響而產(chǎn)生的興趣和動力,不如由心而發(fā)的興趣和動力更愜意更快樂。說江山,論江山,愛江山,說到底還是一句話——以文人特有的素質(zhì)和氣質(zhì)由心愛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