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噩夢驚襲(小說)
一
無盡的黑夜中,杜牧緊握著手槍,警惕地向四周搜尋著。
“去死吧!”
這突如其來的狠話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他心里一驚,循聲跑去,就看見密林中的一個身影舉起斧子猛地向身下的人砍去。
“不要!”
杜牧尖叫著撲過去的同時,那兩個人突然都不見了。他有些愣神,就感覺身后冷風(fēng)襲來,一扭頭,頓時看見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啊——”
杜枚被自己的尖叫聲驚醒了,他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顯然是被自己的夢境嚇得不輕。
妻子曉瑜也被他的尖叫聲驚醒了,悶聲問了一句:“又做噩夢了?”
杜牧張了張嘴,什么也沒說出來,但眼神里的驚恐漸漸退去。
曉瑜也曾勸過丈夫去看看心理醫(yī)生。唉!警察這個職業(yè)壓力太大了,何況最近發(fā)生的一場兇殺案讓他總是噩夢連連。她很擔(dān)心丈夫,可也知道他的固執(zhí)了,他是絕對不會聽勸的。
她坐起來,剛想把手放在丈夫的肩膀上時,丈夫突然說話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很空洞,而且還有些發(fā)抖。就聽他說:“這一次我夢見了一張臉……”
“一張臉?”曉瑜不解地看著丈夫。
“是的!一張臉,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倍拍良贝俚卣f著,仿佛說慢了恐懼就會擴(kuò)大,然后還將他吞噬似的。
二
曉瑜漫不經(jīng)心地聽著丈夫的話,倒下身繼續(xù)迷糊了……
夜里靜悄悄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曉瑜無意間看向窗外,竟然平白多出了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她被嚇得尖叫了一聲。緊接著,她的指尖像是接觸到了某種液體,她低下頭掀起被子,只見被子下一片血紅。她伸手摸了摸,粘粘稠稠,竟然是一灘血跡。
“杜牧,你受傷了?”
曉瑜尖叫地問道,而杜牧就像是沒聽見似的,無聲無息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像個已經(jīng)死去多時的人。
曉瑜抓住丈夫的手臂,翻看著他的身體,并沒有受傷,可這血是哪來的?難道是自己受傷了嗎?她挪動了一下身體,接著臉上一紅,竟然是她的經(jīng)血。她慌忙站起身來,想了想又覺得不對——月經(jīng)剛剛才走,怎么又來了,而且還這么多?她看著那灘血,突然間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便快步走進(jìn)衛(wèi)生間。處理好了以后,走到鏡子前,怔怔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那張完全沒有多少血色的臉。突然她看見鏡子中出現(xiàn)了另一張臉,那張臉的嘴角浮出了一絲詭異……
那灘血,還有這詭異的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牧,你干什么呢?嚇?biāo)牢伊??!?br />
曉瑜生氣地推開了丈夫,正想走回臥室,突然聽見杜牧說了句什么。她扭過身,正要搭話,可她又聽見丈夫繼續(xù)對著鏡子說話,那情景好像他面對的不是鏡子,而是另外一個人。
曉瑜像被電擊了似的,她停住腳步,輕輕叫著:“杜牧,杜牧,你在和誰說話?”
杜牧就沒有聽見曉瑜的問話,自顧自地扭過身向廚房走去。此刻的曉瑜又驚又怕,她小心翼翼地跟了過去,只見丈夫拿起了一把菜刀,接著拎著刀就向外走去。她不敢阻攔,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就見他一路健步如飛,一直走到了一處老房子,又在這里轉(zhuǎn)悠了半天。曉瑜一看不對勁,連忙跑過去抓住丈夫的胳膊,可丈夫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用力一甩就把她甩出老遠(yuǎn)。曉瑜被撞得頭昏眼花,可她顧不上揉一揉撞疼的頭,快跑著追了上去。
此時杜牧正要砸門闖進(jìn)去,曉瑜一下子跳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伸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得丈夫眼冒金星,刀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人也清醒了。
三
“我……我怎么在這里?”杜牧揉著被妻子打得通紅的臉問。
“你還問我呢,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曉瑜又氣又怕,抓著他的胳膊就往回走。天很黑,曉瑜又有些路癡,走著走著,就不知道走到哪里來了。這時她突然看見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路被一片密林擋住。她有些害怕了,便緊緊地抓住丈夫的胳膊,可丈夫比她也好不到哪去——渾身也微微顫抖,呼吸急促。
就在此時,倆人突然聽見林子里傳來一陣悶響。仔細(xì)聽來,像是有人用錘子砸著什么。曉瑜心想砸什么東西能發(fā)出這種響聲,不會是砸人吧?如此一想,這種壓抑的敲擊聲像是敲在曉瑜的心臟上,讓她整個人都在發(fā)抖,而且腿像是不聽使喚一樣,不敢向前。
“杜牧,咱們別往前走了?!?br />
曉瑜拉了拉丈夫的胳膊,杜牧緊張地盯著前面喃喃地說:“別說話,這……這些場景,像是我夢境里的……”
“???!”曉瑜吃驚地尖叫了一聲,聲音未落,林子里的敲擊聲卻戛然而止。
聲音停了,倆人更不敢向前走,站在樹林邊緣,望著黑乎乎的樹林里,卻什么也看不到?!芭?!”聲音突然再次響起,而且大得驚人。這時,曉瑜就感覺那斧頭像是敲在了自己頭上,她頓時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四
曉瑜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便翻了個身打算繼續(xù)睡。迷迷糊糊中,她摸了一下身邊的丈夫,發(fā)現(xiàn)床的另一邊是空的。
杜牧去哪了?
她豎起耳朵,想聽聽衛(wèi)生間里是不是有聲音,可是過了很久屋子里都靜悄悄的,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有些怕人。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大聲叫道:“杜牧!”
四周依舊寂靜無聲,連滴滴答答的鐘表聲都聽不見。
曉瑜伸手去按床頭的開關(guān),沒反應(yīng),她有些懊惱,怎么突然停電了?
她把音量提高了:“杜牧——”
還是沒人答應(yīng)。
她坐了起來,起身下了地,突然覺得這個家就像個冰柜,四面八方都冒著一股冷氣,似乎某種恐懼正一點一滴向她靠近。她快被這種感覺逼瘋了,她拉開了臥室的門,看到洗手間里好像有個人影,她一驚,大叫著杜牧是你嗎?還是沒人說話。于是,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四周靜得能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撲通,撲通,撲通”快速地跳著,仿佛已經(jīng)跳到了喉嚨里。她悄悄地把洗手間的門推開了一點,鼓起勇氣向里望去,里面一片漆黑,什么也沒有,也許是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子,險些尖叫出來。因為她身后站著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杜牧!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杜牧的身后跟著一個人,準(zhǔn)確地說杜牧腳跟高抬,一個人附在他身后緊緊地跟著他,臉上還不斷地往下淌著血,已經(jīng)模糊不堪,甚至有幾塊肉似乎還沒有湊齊。那人似乎發(fā)現(xiàn)她在看他,嘴巴一咧,看不出是笑還是哭,牙齒處一滴一滴地滴著血……
曉瑜一下子坐了起來,這是她平生做得最恐怖的夢!
五
曉瑜揉著腫脹的頭坐了起來,望了一眼窗外,天已經(jīng)放亮了。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空空的,伸手一摸還有余熱。她叫了一聲杜牧,沒人回答。她突然想起了剛才的夢,難道是真的?
她一咕嚕跳下了床,拿起電話就撥打丈夫的電話。電話很久才被接起,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不是丈夫的聲音,而是他們一個警局里的同事小李焦急的聲音。
“嫂子不好了!老杜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發(fā)起了瘋,暴打一個犯人,我們攔也攔不住,你快來吧!”
曉瑜撂下電話就往杜牧工作的警局跑。警局里一片混亂,杜牧眼睛都紅了,他力大如牛,正在暴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這個男人是一起兇殺案的重大嫌疑犯,可警方苦于沒有充足的證據(jù),正準(zhǔn)備釋放。負(fù)責(zé)偵辦此案的杜牧,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暴打起那個男人。曉瑜慌忙撲過去抱住丈夫,嚴(yán)厲說道:“打死他,你就能活過來了嗎?而且你還會害了杜牧,讓杜牧不能正常辦案……”
曉瑜說的這些話有些混亂!具體為什么,她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這么說。曉瑜隱隱地覺得,如此暴力的行為絕不會是杜牧,更像是跟在杜牧身后的那個人。特別是昨晚的那個夢,可以印證……
這時,杜牧像是清醒了,他漸漸安靜下來,但眼神還是有些迷離。他看著曉瑜,很納悶地問:“你怎么來了?”
聽到丈夫這樣問話,曉瑜知道丈夫清醒過來了,于是松了口氣。她正要答話,突然看見杜牧的身后站著一個人,正悲戚地看了她一眼,又扭過頭惡狠狠地指向那個將被釋放的嫌疑犯。曉瑜心里一驚,突然明白了——那處老房子是嫌疑犯的家,那片密林正是那個人被害的地方,而敲擊聲正是兇手使用斧頭作案的……想到這里,她急切地指著那個嫌疑犯大喊:“不能放了他,他就是殺人兇手?!?br />
那個嫌疑犯像是被曉瑜這一聲喊給嚇到了,慌亂間竟然想逃,正好被杜牧他們按住。他趴在地上,像是看見什么可怕的東西,尖叫著:“別過來,別過來,是我殺了你……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整個身體繃得緊緊的,許久才突然松了一大口氣,緩緩說出了行兇經(jīng)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