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
　　
　　 “當(dāng)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說我一無所有
　　 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①
　　
　　 假如每一盞路燈都有一個好聽的稱呼
　　 夜鶯，就是路燈下最動人的名字
　　 最原始的花火
　　 直到某一天，你經(jīng)過了
　　
　　 “嫖妓者：我的墮落不是孤獨的
　　 我的罪惡也很輕微
　　 她引領(lǐng)著一條地獄的河流
　　 黑浪就來將我溫柔地覆蓋”②
　　
　　 路燈下，光芒驟緊
　　 路燈暗了，時間就是悠閑
　　 空間隔絕凝視。假如寂寞來臨
　　 彼此的慰藉只是相互取暖
　　
　　 “所有的愛恨都無關(guān)痛癢
　　 當(dāng)你死去或者離開”③
　　
　　 卑微者的年華，昏黃枯啞
　　 我們無需去討論彼此的宿命。假如重來一次
　　 會否在已經(jīng)知曉了注定的結(jié)局中
　　 依然選擇做一只夜鶯
　　
　　 ①海子：《麥地與詩人/答復(fù)》
　　 ②韓東：《在深圳的路燈下……》
　　 ③老船：《那些被稱為“大師”的詩人》
　　
　　 《沉默》
　　
　　 沉默的人們啊，眼睛訴說著
　　 似是而非的話
　　 將時光的影子不斷地拉長
　　 像升起的旭日，隱沒在霧靄中央
　　 像夕陽西下，剪去世俗的慌張
　　 所有的曲線都變得抽象
　　 所有的意境一模一樣
　　
　　 沉默的人們啊，坐在椅子上
　　 喝著水，亮著燈
　　 埋首在一把瘦骨中
　　 那些窗里窗外的事物，若隱若現(xiàn)
　　 或者凝視不語，或者逐漸消失
　　 如椅子的陳舊
　　 如水的蒸發(fā)，燈光搖曳浮動
　　
　　 而我知道，沉默只是你的替身
　　 喧囂已經(jīng)漸行漸遠(yuǎn)
　　 撕下偽裝的面具，你不情我不愿
　　 沉默的人們啊，只是相顧無言
　　 假如時光在這一刻靜止
　　 記憶只是從前，那么
　　 沉默就是最美的一瞬間
　　
　　 《路燈下》
　　
　　 千萬不要有條理，不要有邏輯
　　 混亂無序，恍恍惚惚
　　 才是路燈該有的情緒
　　
　　 讓，路過的路過
　　 相遇的相遇
　　
　　 千萬不要高聲歌唱，不要聲嘶竭力
　　 我喜歡的吳儂軟語，只是隱藏在
　　 路燈下的小秘密
　　
　　 愿，所有黑暗中的光束
　　 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意義
　　
　　 《我們都老了》
　　
　　 我們都老了
　　 記憶就變得駁雜了
　　
　　 瑣碎的印象中：
　　 母親在炒菜，父親在打牌
　　 剛出生的嬰孩，踉蹌著奔跑
　　 一路沖向死亡的終點
　　
　　 所以說：我和父母是不可調(diào)和的敵人
　　 他們賦予我生命
　　 我卻離奇的用盡了一生
　　 企圖死去
　　
　　 當(dāng)我們都老了
　　 時光就變得輕浮了
　　
　　 閑散的歲月里：
　　 你牽著我，我拉著你
　　 年輕的男孩女孩相伴路過
　　 看，像不像回到過去
　　
　　 于是乎：日升月落前仆后繼
　　 時間不會以我們的生活為轉(zhuǎn)移
　　 你經(jīng)過的只是母親的經(jīng)過
　　 而我相遇的，只是父親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