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天使之翼(小說)
盛夏時分,寂寥的夜空,清風(fēng)徐來,拂去夏日的燥熱。一顆流星毫無征兆地隕落天際,頃刻間消逝不見。
一、折翼天使
“爸……爸爸……”
凄厲的啼哭聲,擾亂了夜的清靜。
原來是甄善美的父親患了不治之癥,毫無征兆的再度昏迷了。病痛的折磨已經(jīng)使父親骨瘦如柴,遠近聞名的神醫(yī)都束手無策。
能醫(yī)好父親的唯一救命稻草,便是醫(yī)術(shù)高超的母親。美麗的天使也會有缺憾,善美有一對靈動明眸,如清泉,似飛瀑。一雙纖細玉腿,卻在一次意外中不幸殘疾,能醫(yī)好善美的神醫(yī),也唯獨只有母親。
然而,母親卻在善美出生不久后便離奇失蹤,至今仍下落不明。
父親在善美的呼喚聲中逐漸蘇醒,哽咽著,訴說著自己的心愿:
“小美,你的母親據(jù)說在遙遠的羅布泊。多年來,我疾病纏身,加之你又年幼無依。我有生之年,唯一的心愿便是找到你的母親??墒恰墒沁@似乎成了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夢了!”
“爸爸,放心吧!我會找到媽媽。我要幫你完成心愿!”
聞后,父親欣慰地點點頭,淚水從眼角滑落。
只是不巧,善美從未見過母親的容顏,因家境貧寒,母親竟沒有留下一張照片。她和母親唯一的信物,則是一條金色鳶尾花項鏈,它是父母的定情信物,項鏈上鑲嵌著母親的名字——花映蓮。
為了讓父親得到更好的救治,于是善美聽從鄰居奶奶建議,將父親暫時送至光明希望醫(yī)院療養(yǎng)。父親臨行前將她托付給鄰居奶奶照顧,奶奶欣然應(yīng)允。
奶奶為了讓善美振作起來,便在自家庭院開墾了一片荒地,種植了近十畝的鳶尾花田……
花田在奶奶的悉心照料下,花色迷人,芳香四溢,善美的世界被美麗的鳶尾花籠罩,她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閑暇之余,她也幫奶奶料理花田?;ㄏ泔h向四野,常常吸引百鳥的青睞,鳥兒們滴瀝啼轉(zhuǎn)在鳶尾花海間歡快地鳴唱。
恬淡的時光,如清泉般汩汩流淌,六年一晃而過。善美出落的婷婷玉立,美的不可方物。
可惜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當(dāng)善美準備尋親之時,年邁的奶奶卻傳來噩耗。
二、命途多舛
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雷電轟鳴,暴雨狂襲。一向健康的奶奶卻一病不起,精神迷離,氣若游絲。奶奶用盡最后的力氣叮囑善美:
“小美,你已長大,尋找你的母親去吧!希望你也能完成我最后的夙愿,找到我的外孫女小蝴蝶……”
話音未落,奶奶已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善美痛苦不堪,凄厲的哭聲,讓夜色更加蒼涼。鳶尾花被暴風(fēng)雨紛紛擊落,只留下一地的殘枝敗葉,花田也被雨水沖刷的潰爛不堪。房屋在如此惡劣的天氣環(huán)境下?lián)u搖晃晃,最終不堪重負,轟然倒塌。善美瘦弱的身軀也被塵土掩埋……
目睹著一切美好的消逝,希望的漸漸破滅,善美泣涕縱橫痛苦地哀嘆:
“奶奶,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善美撕心裂肺無助地哀嚎,寂寥的夜空,唯有雨水的噼里啪啦!雷電風(fēng)雨的無情轟鳴。她漸漸失去了力氣,失去了聲音,甚至失去了氣息……
暴風(fēng)驟雨,如同發(fā)了瘋,失了控。似乎整個世界都要在此刻消逝。
“你好,沒事吧!我來幫你,我來救你,不要怕!”
清脆的聲音,使陰暗的夜色煥發(fā)了希望的生機。
三、絕處逢生
雨過天晴,彩虹初霽。世界一片欣欣向榮的氣象。
善美睜開雙眼,環(huán)視著周邊的一切。目光落在了一位精致美麗的女孩身上。女孩馬尾上扎著一朵紫色蝴蝶結(jié),格外惹人注意。善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女孩的蝴蝶結(jié),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旋即又搖了搖頭。女孩也疑惑地看著善美。
蝴蝶結(jié)女孩,主動打招呼:
“美麗的天使,你醒啦?”
“你是誰呀?我記得我已經(jīng)……”善美哽咽著,仍難掩內(nèi)心的傷痛。
“沒事啦,不用難過,一切都過去了,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什么都沒有了,甚至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不怕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就是天使,有著一對天使之翼。天無絕人之路嘛,一定會好起來的!”
“山重水復(fù)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終究會看到希望的?!?br />
蝴蝶結(jié)女孩妙語連珠,善美略顯凝重的神情漸漸舒緩了很多,眼角閃著淚花,凝神屏息地聽著,嘴角微微顫抖,善美欲語淚先流:
“其實我非常不幸,自幼母親失蹤。十歲時,父親患上不治之癥……”
說著說著,善美閉上了雙眼,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打濕了衣襟。也濕透了蝴蝶結(jié)女孩的心,女孩微微俯下身,為善美拭去眼角的淚花。
“鄰居奶奶與我相依為命六年,奶奶卻在昨夜的一場暴風(fēng)雨中與世長辭。我幼年時因一場意外,雙腿受到了一定的創(chuàng)傷,現(xiàn)在的我身體殘缺,親人相繼離去。我和奶奶精心培育的鳶尾花田,也在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我的快樂,我的希望都已破滅,我……我……”
“其實,我可能比你更不幸!”蝴蝶結(jié)女孩哽咽道。
“曾經(jīng),我家住在美麗的雪山腳下,但雪山雖美,卻氣候環(huán)境極差。在一次雪崩中,我失去了家園,同時失去了父母,失去了……”
小蝴蝶再也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痛楚,瞬間情緒崩潰,淚如雨下,她哽咽著繼續(xù)說道:
“父母臨終前讓我好好活著,因為我是他們生命的延續(xù)。他們囑托我來投奔外婆,可是我從來沒有來過外婆家。媽媽告訴我,外婆喜歡鳶尾花,讓我沿著鳶尾花芳香的地方去找。所以我就來到了這里……”
“可是當(dāng)我來了之后,發(fā)現(xiàn)外婆的房屋倒塌了,院子一片狼藉,廢墟里我看到了你……”
蝴蝶結(jié)女孩強忍著悲痛,轉(zhuǎn)過身,擦拭掉眼角的淚水。
“什么?難道,難道你的外婆就是?!你是小蝴蝶?”
“是,是我!”
善美激動不已,熱淚盈眶繼續(xù)地說道:
“是你,原來真的是你!奶奶說過她的外孫女叫小蝴蝶,說你比我年長一歲,讓我找到你,認你做我的姐姐,讓我們相互依靠?!?br />
“嗯嗯,我們姐妹團圓了,我們不再無依無靠了。往后余生,我就是你的雙腿,你的依靠。我們一起去尋找母親……”
“姐姐。”
“妹妹?!?br />
兩個女孩抱成了一團,喜極而泣,淚水中夾雜著些許久違的溫情。
四、如墜深淵
善美和小蝴蝶商議修繕房屋,并將鳶尾花田恢復(fù)如初。
不多久,房屋已修繕完畢。鳶尾花田也逐漸煥發(fā)了生機。女孩們的臉上也逐漸露出了如春花初綻般燦爛的笑容。
當(dāng)晚,兩人收拾行囊,準備遠行尋找善美的母親。善美與小蝴蝶秉燭夜談,徹夜未眠,夏蟬啼鳴,似乎在為她們助興。她們暢談著未來,善美構(gòu)想著與母親重逢的畫面,那畫面很美,很遙遠,遠在天邊;但似乎又很近,近在眼前。
次日清晨,善美前往醫(yī)院與父親辭別,隨后兩人便出發(fā)了。她們翻越層層山巒疊嶂,跨越條條河流,歷經(jīng)艱難險阻。半月有余,她們來到了人潮鼎沸的大都市。都市的燈紅酒綠,并沒有令她們沉迷留戀,她們依舊不眠不休地尋找母親的足跡。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個陰雨綿綿的夜晚,小蝴蝶卻離奇地失去了蹤影。
善美一遍遍無助地吶喊。冰冷的雨夜里,萬家燈火通明,而留給善美的唯有蝕骨的冷雨、凄冷的涼夜、無盡的思念……
她累了,倦了,跌倒在泥濘里。
朦朧間,她似乎看到了父親、奶奶、小蝴蝶,以及遠在天邊,似乎又近在眼前的母親。善美振作了起來,艱難起身,并發(fā)誓:
“蒼天為證,日月為鑒,小蝴蝶、媽媽,我一定會找到你們,一定會的!……”
繁華的都市,善美形單影只,跌跌撞撞地尋遍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絲毫不見小蝴蝶的身影,她的聲音沙啞了,她的眼淚哭干了。她遍體鱗傷,鮮血沿著雪白的肌膚肆無忌憚地流淌,但她卻仍不愿停留片刻。
煙雨江南,這一場雨淅淅瀝瀝、朦朦朧朧的持續(xù)了半月之久,街市煥然一新。
功夫不負有心人,善美得知母親已回到故鄉(xiāng),于是原路折返。
盛夏時節(jié),驕陽似火,善美饑渴難耐,不料她中暑正欲昏倒。恰巧一位雍容華貴、衣著不凡的中年女子急忙上前扶住了善美,并關(guān)切地詢問:
“小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見善美已逐漸昏迷,于是迅速給善美服下一支消暑藥劑。片刻,善美逐漸蘇醒,眼前一片鳶尾花海,陣陣花香撲鼻,原來,她已回到了久違的故鄉(xiāng)。
五、久別重逢
女子的善舉令善美感動不已,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拭去眼角的淚珠,急忙致謝:
“謝謝,謝謝您!”
“不必客氣,小妹妹。萍水相逢,也是緣分,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
談話間,善美脖間的鳶尾花項鏈掉落了下來,陽光照射在鳶尾花上,金光燦燦,微風(fēng)搖晃著鳶尾花項鏈旋轉(zhuǎn)數(shù)圈,項鏈上的字映入眼簾,似乎訴說著什么,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中年女子瞬間被項鏈上的字所吸引,她顫抖的雙手捧起珍寶似的項鏈,哽咽似的念著:
“花……映蓮……花映蓮,我的名字……”
“我母親的名字也叫花映蓮,難道,難道?!你是……”
善美瞬間激動萬分,她似乎已經(jīng)猜出眼前這名女子就是自己的母親。
女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激動地驚呼道:
“你是,你是善美,甄善美?!”
“是,我是善美。您怎么知道我姓甄?難道,難道……”
“因為,因為我就是你的媽媽花映蓮。”
“媽媽,我日思夜想的媽媽,我終于見到你了!”
善美喜極而泣,緊緊依偎在媽媽的懷抱里。
“媽媽,這么多年你去哪了?去哪了呀?”
“那年寒冬臘月時節(jié),我獨自在小潭邊浣洗衣物,被一粗魯壯漢擄走,被帶往了遙遠的羅布泊。但我心里始終放不下你的父親,還有年幼的你。于是趁壯漢醉酒之際,偷偷離開……”
母親哽咽著,訴說著自己的痛苦遭遇:
“這一路歷經(jīng)艱難險阻,我的容顏滄桑了,手腳也因長途跋涉變得扭曲了。我走投無路之際,幸得一位好心人相助。然而,世間事,不如意十有八九。”
母親言畢,聲淚俱下,繼續(xù)訴說著:
“我回到日思夜念的家鄉(xiāng),看到的不是久違的夫妻、母女團圓,而是晴天霹靂般親人的不知所蹤,我徹底失去了希望,暈倒在這片鳶尾花田里?!?br />
“后來呀,幸虧有一個扎著紫色蝴蝶結(jié),名叫小蝴蝶的女孩救了我……”
“小蝴蝶!”善美若有所思,“是她嗎?我的好姐妹,小蝴蝶嗎?”
“小美,小美!”銀鈴般的聲音如翠鳥般啼囀。
善美循聲望去,激動地大喊:
“小蝴蝶,小蝴蝶,真的是你!……”
小蝴蝶從鳶尾花海中翩翩而至,激動地?zé)釡I盈眶:
“是我,是我??!”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我被騙了,嗚嗚,最后輾轉(zhuǎn)流離,回到了外婆家,鳶尾花田已花團錦簇,花香四溢,一片勃勃生機。我在這里遇見了我們共同的媽媽……”
姐妹倆相擁而泣,母親安慰道:
“寶貝們,別難過!我們重逢了!往后余生,永遠不分開!”
母親輕輕撥動善美如瀑的長發(fā),語重心長地說:
“小美寶貝,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你有一雙隱形的翅膀,你有著天使般的羽翼。我會醫(yī)好你的腿。讓你擁有完美的人生?!?br />
“媽媽,爸爸得了不治之癥,只有你才能夠醫(yī)好他……”
善美話音未落,母親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爸爸的下落:
“他,他在哪里?”
“爸爸在光明希望醫(yī)院?!?br />
母親頓了頓,滿懷期待地說:
“我們?nèi)フ夷愕母赣H吧!我要醫(yī)治好他,我們一家團圓?!?br />
潔白的窗紗外,鳶尾花海與陽光的金色融為一體,熠熠生輝,這就是生機,是希望。
三日后,溫馨的小屋內(nèi)傳來陣陣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