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岸】洋槐花香潤心田(散文)
呀!這是什么香?
甜甜的、淡淡的,如蜂蜜、如香水,一縷一縷的,若波浪起伏,若炊煙裊裊,又恍若遠(yuǎn)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置身其中,我莫名的陶醉了,煩惱消失了、心情舒暢了、心靈放飛了。這醉人的清香啊!是要把人帶到一個如仙似幻的世界嗎?
是什么,竟能產(chǎn)生這樣大的魔力?難道是富貴的牡丹?嬌艷的芍藥?還是令人傾倒的玫瑰?不,什么也不是,它既不是富貴的牡丹,也不是嬌艷的芍藥,更不是令人傾倒的玫瑰?它就是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洋槐花。
洋槐花是家鄉(xiāng)人對它親昵的稱呼,也是將它與槐花區(qū)別開來的一種稱呼。不過,它們實在有點相像,就像牡丹與芍藥一樣。洋槐花長在洋槐樹上,槐花長在槐樹上。洋槐樹又名刺槐,是一種帶刺的玫瑰,這是它與槐樹的鮮明區(qū)別。洋槐樹的花實在和槐樹的花相似,不過,前者可以食用,做麥飯吃;而后者只能作為藥用,不能食用。它們花期也不一樣,洋槐花開在谷雨時節(jié),在百花凋謝的時節(jié),它橫空出世,獨占鰲頭,成為晚春最美的一幅圖畫。
抬頭看,瞧!在那滿枝密葉的洋槐樹上,那些晶如玉、白似脂的一串串、一支支洋槐花多么香甜誘人呀!在微風(fēng)的輕拂下,在綠意蔥蘢的枝葉間,它們仿佛翩翩起舞的仙子,衣袖揮舞間,灑下一陣陣、一縷縷醉人的清香。蜜蜂陶醉了,嗡嗡嚶嚶,仿佛在為她們奏樂;蝴蝶也不甘寂寞,施展它們的舞姿,在她們醉人的芳顏里流連忘返。那無法遮擋的清香??!仿佛要將美麗的鄉(xiāng)村熏醉,醉如夢,醉如仙,醉如幻!置身于這樣的氛圍,你不能不詩情大發(fā),逸興遄飛:
谷雨時節(jié)百花凋,長恨春短愁難消。轉(zhuǎn)入閭閻綠蔭里,一縷清香醉樂陶。
不過,陶醉之后,最讓人不能忘懷的便是槐花做的麥飯了。當(dāng)父親用長竹竿綁定的鐮刀把那些枝頭繁茂的一串串槐花鉤下來后,年幼的我們便拿了簸箕、籮筐,撿拾得滿滿的。如果有枝葉,我們會把它們摘掉,惟獨留下那珠玉般的、散發(fā)著陣陣誘人清香的槐花??粗@珠玉般的尤物,我們不由得唾津滿口了。有時,實在禁不住,干脆就偷偷地拿了一串大嚼起來。那香甜的味道,真是直透心脾。當(dāng)然,這樣的行為倘若被父親發(fā)現(xiàn),少不了挨父親的斥責(zé):嘴饞!就不怕鬧肚子!而我們明知鬧肚子的危險,卻實在禁不住它們的誘惑。
當(dāng)母親把采摘的一籮筐槐花淘洗干凈后,然后將它和白面粉伴在一起,放上調(diào)料和鹽,攪勻,上蒸籠。二十分鐘后,一籠熱乎乎、香噴噴的槐花麥飯就被母親端上了餐桌。喜歡吃蒜辣子的,澆上些,吃起來香甜可口,令人回味無窮。
槐花麥飯不僅有很高的營養(yǎng)價值,而且還有一定的醫(yī)療作用,可以治療便秘等癥狀,是春天里最美的野味。正因為槐花麥飯香甜可口,所以采摘的人特別多。這樣,美麗的洋槐樹就算倒了大霉。
記得我們老屋的后面曾經(jīng)有兩棵大洋槐花樹,因為父親在外教書,我們周內(nèi)上學(xué),母親一個人又采摘不了。結(jié)果,等我們周末采摘時,我們屋后的大洋槐花樹已經(jīng)不知道被誰采摘得七零八落,一幅傷痕累累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父母都是文化人,忍住了憤怒。他們實在不會像哪些受了委屈的人在村子里大聲叫罵一陣。
“都是鄰里鄉(xiāng)親的,采摘了就采摘了,不要計較了!”看著我們氣憤的樣子,父親安慰道。
想吃槐花,有的是,你看,那些水渠旁,那些野地里,到處都有開著珠玉般散發(fā)著誘人清香的槐花?;被ǖ纳烧媸菑姲。‰y道它們是先知先覺,知道自己的美麗可能會受到更多的傷害,因而它們就保持了強盛的繁衍能力?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這生命力強悍的洋槐花樹,就像自強不息的君子一樣,表現(xiàn)出了昂揚的斗志;而這肥沃的土地,多么像寬厚的母親,以博大的胸懷給予堅定的支持。
是?。∽鋈?,就要像洋槐花樹一樣,即使在挫折面前,也要保持昂揚奮進的姿態(tài);做人,就要像這寬厚的土地一樣,要有容納萬物的胸懷和氣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