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diǎn)】還是糊涂(雜文)
看不懂。近日刷手機(jī)玩,看到兩則舊聞,都有點(diǎn)意思,都是委曲蜀人的,一要川人改名,一是殺光川人。先說第一則,“張獻(xiàn)忠誕辰四百一十周年暨張獻(xiàn)忠塑像揭幕慶典儀式”,看其圖片,可知場面盛大空前,用兩個詞可作概括: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張獻(xiàn)忠何許人也?不就是個自封大西王,差半顆米就當(dāng)皇帝,殺人如麻的草莽屠夫!我恍恍惚惚地記將起來,一百多年前,魯迅先生說過張獻(xiàn)忠的話。先生說,在四川的張土匪聽說李自成進(jìn)了北京,又出了北京,吳三桂帶著清兵進(jìn)了北京,就先派兵去村子里把人殺光,再讓兵殺兵,把所有的人殺光,之后,他就坐在一座山頂?shù)淖罡叩哪菈K石頭上,嘯然長歌:“你們在我之前,進(jìn)了北京,當(dāng)了皇帝;我當(dāng)不成皇帝,我就把人殺光了殺完了,你們還當(dāng)狗雞巴的皇帝,還當(dāng)狗雞巴的皇帝!還當(dāng)皇帝!皇帝!”
好像是懂的。在歷史上,有很長一段時(shí)間,知識分子都是被冠以“老九”的;“老九”,不僅“下”,而且是很“下”很“下”的“下”了。“少沾熱呵氣,文章自潔凈?!边@是我對一文友說的一句話,這句話中的“沾”,是“下”對“上”,是說“下”想“沾”“上”的屁股的“熱”;反之,“上”不想給“下”屁股的“冷”,就用“貼”。好了,接著說第二則,2009年,香港48歲的明星某某華,把四川78歲的板鴨某某華,告上法庭。這里就是,明星是“上”,板鴨是“下”;“在上”明星某某華,不準(zhǔn)“在下”板鴨某某華,“貼”自己的活鮮鮮的屁股的“熱”,而叫某某華。板鴨某某華是“下”不假,可有年齡上大30歲的優(yōu)勢,可以只冷冷一句“我可以給你當(dāng)?shù)保湍芰睢霸谏稀毕愀勖餍悄衬橙A,顏面掃地,無可自容,從“在上”跌回“在下”,而露出原形,因?yàn)橄愀勰衬橙A,只是明星,是史稱的戲子,是比板鴨某某華還要“在下”的“在下”。
似乎懂了?,F(xiàn)在,皇帝都沒有了一百多年,可我所居小城,一出一進(jìn)城門洞,卻都能看見時(shí)至公元一九九五年,才掛上去的一曾經(jīng)的“大右派”的石板題字:“旺帝”;靠近城門洞不遠(yuǎn),還有一家專賣鞋給皇帝穿的店鋪“腳帝”;就是酒樓,供皇帝旅游居住的都有兩家,一家叫“望帝”,另一家叫“帝旺”;一個詞只調(diào)了頭尾、葉了回音,就都做了偌大的招牌,雖屬邊野小城的小民,是都屬“在下”的“在下”,卻給這樣的自然一弄,就跟“在上”的“在上”之最高之“上”,就是皇帝,攀上了關(guān)系,搭上了線,“沾”上了“最高”屁股的“熱”,或者“冷”。
看似要開竅。我所居住的小城,真可謂小,連個“牛逼”的文人也未曾出過,更遑論只差半顆米就是皇帝的王了;就是那既有志書記載又有口頭傳說的被貶狀元楊升庵,和只有口頭傳說的逃亡流浪皇帝建文帝朱允炆,只從我們這里路過,我們也因楊狀元是“在上”、建文帝是“最上”,而將他倆當(dāng)作“寶貝”,自詡“沾”上了他倆實(shí)則是“冷”的屁股上的“熱”。我看似就要解開這謎,就是百年古樹、千年古建筑殘余、萬年石巖,都有無數(shù)香火,并收有無以數(shù)計(jì)的干兒子干姑娘,好高高在上做“在上”,而接受“在下”干兒干女,大喊“干爹干媽”,聽著就讓心兒爽得很,如大熱天吃了個冰凍冰淇淋,在空曠的原野大喊:“‘王’,你們有么?”張獻(xiàn)忠把人殺光殺完,成功把李自成拉下皇帝馬來,而讓滿人撿了朵干雞棕,雖還只差半顆米才是皇帝,好孬也是自封的王,只比皇帝小一點(diǎn),已是“老王”,這么高的一個“在上”,在好多“在下”的心中,其實(shí)是皇帝了也不滿足,而就是皇帝,理應(yīng)如此。故此當(dāng)然就順?biāo)兄鄣挠辛藦埆I(xiàn)忠研究會,有了研究會主辦,XXXX村委會、XXXXX實(shí)業(yè)有限公司承辦的這個盛況空前還絕后的“張獻(xiàn)忠誕辰四百一十周年暨張獻(xiàn)忠塑像揭幕慶典儀式”;也才會有這么多的原省XXX等過去的高官,現(xiàn)省XXX、地區(qū)XXX、縣XXX、鎮(zhèn)XXX等現(xiàn)在的大小官員,以及若干大學(xué)教授XXX,這會那會XXX,以及無數(shù)社會上流賢達(dá)等共同演繹了神奇神秘的遺傳密碼,那就是——格局太小了點(diǎn),不是自己當(dāng)皇帝成“最上”的“貼”,而是“在下”對“在上”沾熱呵氣的“沾”。
還是糊涂。這個儀式所有的人,確實(shí)是格局太小,不敢對大西王張獻(xiàn)忠“在上”,只敢對一個死了四百多年的死人屈居“在下”,沒有一人能如“在下”川人板鴨某某華,憤懟“在上”香港明星某某華一句:“我可給你當(dāng)?shù)?,我改個錘子的名!”都說,拍馬會被馬踢著,沾熱呵氣會遇上冷屁股。他們這樣的“沾”,就不怕“在上”大西王,若“在上”香港明星某某華只給屁股的“冷”?“在上”香港明星某某華因是史上戲子“在下”,才只敢讓早他30年就用此名的“在下”川人板鴨某某華改名;而大西王雖是自封,也只比皇帝小一篾片兒,者是“在上”老二,努力點(diǎn)是可變老大當(dāng)皇帝的,再說,他可是大殺川人的草莽屠夫,真正的盜躓流寇,就不怕張土匪一不高興,就從土堆堆里跳將出來,不但讓“貼”已經(jīng)冰涼四百多年的什么也沒有的屁股的“冷”,而且又要?dú)o赦地把人殺光殺完,而血流成河?我于是在大熱天不由地打了個冷噤,還是糊涂,還是糊涂,就糊涂到家,而從神奇神秘遺傳密碼黑深洞中,隱隱略略地記起了鄭板橋的“難得糊涂”,才果斷著將心中那句“皇帝都早沒有了一百多年,但封建帝王思想時(shí)隱時(shí)現(xiàn)”的大實(shí)話,變作了另一句完全不同的小慰話,并用出吃奶的氣力,才終于不是從嘴巴,而是從鼻孔里哼了出來:
還是糊涂點(diǎn)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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