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秋來了(微小說)
路邊不知名的花和草焉著腦袋。男人走過來時,它們正低著頭。隨意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用力朝遠處水面的高空擲去。時間像一條長長的拋物線。少頃水面咚的一聲,往事如波紋一樣,蕩漾開來。
生活像一道自己的影子,扯著衣角。時而向左,時而向右。你前進它也會跟你前進,你后退它也會跟你一起后退。無論何時何地,總是糾纏在一起,怎么也無法分開。秋天的日頭依舊很烈,即使站在水邊不遠,依舊有汗水滴下來,與泥土揉合在一起。此刻回憶也仿佛與某個身影揉合在一起,喘息著,汗水滴落。
又到收割稻子的時候了。他站在田野里,偉岸成一道風景。他彎下腰,低頭。眼前的稻谷也同樣低著頭。他們就像一對昔日的戀人,彼此向對方低著頭,相互懺悔。湊上前來的稻葉,不小心劃傷了男人的臉。男人的心口仿佛被往事捅了一刀。解血從傷口慢慢滲出來,輕微的痛仿佛緩解了心里的痛。他只顧揮起手里的鐮刀,繼續(xù)彎著腰。
一排排鋪著的稻谷,金黃的顏色。一樁又一樁的稻谷,就像往事一樣,隨著割斷而割舍著。一把又一把的稻谷,被他整齊放在身后,往事也一樁又一樁使勁摁在身后。稻谷的割樁聲,炎熱里自己略顯粗重的輕喘聲,仿佛與風奏成了一片交響聲。男人沉浸在交響聲的音樂世界,往昔的呻吟聲與喘息聲不再回響耳邊。也許收割的時間有點長,感覺自己有點累!他用力捶了捶腰部的酸脹,慢慢站直身子。仿佛從過往里的愧疚站出來,坦然面對現(xiàn)實。
從遠處的天邊飄過來一大團烏云,慢慢移向頭頂?shù)奶炜?。他的眉頭緊鎖,也好似涂上了一片烏云。生活對于男人目前來說,是一個有點沉重的話題!前一段日子,老母親心口痛的老毛病又犯了。這些年,往返醫(yī)院,檢查、治療、住院。已經讓男人負債不少。老母親多少次都說不治了。母親苦了一輩子,把男人拉扯大,男人實在做不到!眼看又快到九月開學,自己唯一的孩子正在上高中,書費又要趕緊地湊了。好在孩子學習一直很刻苦,在班上是尖子生。想到這些,他的手用力握緊了些。自己也該嘗試著去多賺一些錢,為了母親的健康,孩子的未來。他右手握著鐮刀,左手抓著稻谷,動作更加快而有力了。
收割完稻谷,男人立起身轉過來朝家里走去。夕陽此時照過來,就好像男人只是立在那里,夕陽自己轉過身子一樣,陽光正好照著他那俊朗的臉龐。
?那些曾經的花草,低著頭
長長的拋物線落向遠處
一道長長的影子,扯著
夕日的衣角。臉上的汗珠
正好滴下,與泥土揉在一起
他彎腰低頭,眼前的稻谷也低頭
湊上來的稻葉,劃傷他的臉
鮮血滲出的傷口,麻痹著神經
他彎著腰揮刀
一排排鋪著的稻谷
一樁又一樁,割舍成往事
他一把又一把,摁在身后
呻吟與喘息迎合著風匯成交響
也許累,他捶捶腰,慢慢挺直身板
天上飄來一大團陰云
他的眉間,籠罩一團陰云
前幾天母親又犯病了
九月入學,孩子的書費得抓緊湊
他的手用力握著,包括稻谷和鐮刀
夕陽轉過身,正好對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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