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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回歸】友誼長存(隨筆)


作者:胸無大志 布衣,174.20 游戲積分:0 防御:破壞: 閱讀:6797發(fā)表時間:2023-09-09 15:59:00
摘要:和老搭檔的一段不了情,說出來大家聽聽。

【回歸】友誼長存(隨筆) 他小時候叫王存子,部隊退役,又上了一次商業(yè)類中專。畢業(yè)后分配到西和縣糧食局工作,而后轉(zhuǎn)為公安干警?;囟Y縣后在公安派出所曾經(jīng)擔任副所長,教導員,所長等職務。工作認真負責,口碑甚好。
   不知是上中專時或工作前,他把自己名字的最后一個“子”字,改為“志”。這二字在我們禮縣發(fā)音相同,但解釋大相徑庭。我笑著夸贊他,把以前的語氣助詞“子”突變?yōu)椤貞汛笾?,志存高遠!是哪位高人的點子?他夸夸其談道:你娃只多扔(耳er)了幾年饃饃,我雖然讀的書少,但這一加一等于零的“小九九”還會算出來幾個。我見他沾沾自喜,就翹著大拇指為他的聰明才智而點贊!
   他一九五三年出生,比我大四五歲。按理說,他屬于我正兒八經(jīng)的哥字輩。但我有一個遠親房與他親甥舅關(guān)系,所以,便取消了我們之間本該呼哥喚弟的稱謂。我這人嘴硬,他要求我按他的親外甥那樣,叫他舅的時候,我倔強而執(zhí)拗地告訴他,要我叫你哥,百分之百認可;要我比你低一個輩分,萬不敢從命。
   我直呼其名之后,他也不計較,不反對,就很爽快,很干脆地照常答應,到五六十歲,六七十歲也從不計較。
   中午到校期間,他外甥和我沿學校反方向走一段路程,去約王存一起上學。我們一般就叫他王存,沒有后面的子。
   我父親隊里很少參加體力勞動,大部分時間,一家人的中午飯,他做熟后,就給我熱在鍋里。所以,回去現(xiàn)成的玉米面馓飯或焪焪,隨便扒一兩碗,就悠哉悠哉地提前上學或找?guī)讉€伴當玩耍去了。
   而王存家里,卻要自己燒水,自己做飯。我們二人過去后,他才開始緊鑼密鼓地生火做飯。他指揮外甥替他取面舀水的同時,也安排我給他的爐灶里加柴燒火。待到水開馓飯的時候,他拿著一雙長竹筷,右手不停地攪動,左手在面盆里抓起面后,又向鍋里均勻地撒去。面粉注入沸水里,就一圈圈,一行行凝結(jié)成許多生面疙瘩,只有不停的加柴燒火,不停地攪動,疙瘩待飯熟后,才會自然消失。這樣做出的飯,色澤黃里透紅,吃上去那股恰到好處的燒烤味,氤氳在嘴巴里,似乎久久揮之不去。假設在攪動面粉那會兒,少量或停止加柴燒火,鍋里雖然很少出現(xiàn)玉米面疙瘩,但飯卻不會熟透;即使后面旺火燒焦,生熟都不太均勻,扒嘴巴里漿糊一樣,軟綿綿的味如嚼蠟。馓飯做熟后,還要給他癱瘓在床的父親一筷子頭,一筷子頭地喂飯。我看著他大口大口地用餐,雖然涎水滂沱,但他從不給,甚至一句假意謙讓我吃飯的話也沒有。
   那時候,我們大家都上頓下頓的玉米面,不是焪焪,就是馓面飯或鍋塔塔。燒的柴火不是坡里的僵草、蒿柴,就是麥草、秸稈等等。我們小學生都有一套往爐子里添柴燒火的技術(shù)。他家那時候父親殘疾,坡里的硬柴,由于路途遙遠,也沒有人去砍。我用手胡亂從地上把麥草團成疙瘩,用棍子搗進爐膛里,盡管爐火燒的十分旺盛,但他仍然叫嚷著讓我繼續(xù)加柴。他光著膀子,強忍著氣泡噴出來的沸水燙傷的危險,不停攪動的樣子,至今回憶起來,讓人既感慨萬千,又回味無窮!
   當然,無論如何,還是外面的天地比較廣闊。自從那次他喊著我努力添柴燒火后,我也似乎掌握了馓飯的基本技術(shù),關(guān)鍵是加柴燒火的作用。在后來父母身忙期間,我指揮二弟不停地加柴燒火,自己一個腳踏著灶臺,兩只手拿著搟面杖鍋里攪動著為七八口人馓面做飯。祖母每當用筷子頭夾起有棱有角,斷面整齊,清湯里不起生面糊糊攪團的時候,還會不停地夸贊她孫兒飯做的很好吃。
   王存比我高大健壯,力氣當然不小,但性格雖然倔強,卻從不隨便出手打罵人。我們家門里出來面對隊里的打麥場,有一塊能站著遠望的門臺。一次他在場里拿著一個彈弓,跟著母親玩耍。他拉開彈弓皮筋,對準我做了一個要彈射的架勢。這一切被從門里猛然出來的父親捕捉了一個正著。當時父親便大發(fā)雷霆之怒,吼喊的聲音又驚動了祖母。祖母出來和父親二人一起與王存及王存的母親,不停地吼喊叫罵了好長時間。好在雙方還比較克制,最后沒有真槍實彈地毆打起來。我母親為人和善敦厚,隨便不和人爭長論短。她站在一旁只隔岸觀火,雖然沒有加入“戰(zhàn)斗”,但緊急關(guān)頭第二梯隊似的,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隔壁鄰居見兩家人吵的昏天暗地,都過來大聲規(guī)勸。其中德高望重的三婆說的一段話,至今回味,仍然感覺頗有深意:“現(xiàn)在你們罵口不絕,發(fā)展到打架斗毆,甚至頭破血流或告狀入府,過會孩子就又鉆到一塊兒玩耍去了?!?br />   這話還真不假,第二天,他的外甥約我又去了王存家里。當時人小不會察言觀色,至于他母親態(tài)度如何,根本沒有察覺,且也我既然敢去,就不怕他們趕打出來。關(guān)鍵是王存對我也和過去一樣和好如初。不僅小孩子如此,大人們之間,也不太計較,后來他們見了面仍然噓長問短,仍然和睦相處!
   后來他還幾次笑著問責我說,他本沒有要射擊的意思,當時為什么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呢!我很委屈的告訴他,事態(tài)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種場面,我出來說話有作用嗎。我罵他說,你也不是好慫,拿著彈弓雖然沒有發(fā)射,但屬于“犯罪未遂”無疑。
   他是學法律的,在我的“狡辯”之下,他最后只能笑而不答。
   我們學校上面有幾塊“有處掛爺,沒地方獻飯”的自留地,里面栽種著多半畝棉花。那一年正好天旱,低迷瞌睡,蔫頭耷腦的棉花苗兒,到二次除草的時候,還翻不過大人的腳髁。三到五年級除草那天,我剛好和王存相鄰,正在努力用我們家那個翻著嘴唇的鋤頭,松土期間,糊里糊涂,鋤頭就挖在了彎腰拔草的王存后脊梁桿上。他翻滾著趴在地上大哭大叫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闖了大禍。
   我臉色蒼白,大汗淋漓的雙手捏著鋤頭把,惶恐不安。雖然知道不是故意,但一定把對方傷害得不輕。小人兒,至于哪里受傷,哪里出血根本不去考慮,真正害怕的,是他過來狠狠地揍我。至于老師后來說的,什么挖斷脊梁,終身殘疾,我還真的沒有考慮這些。只是手足無措的不知過去扶他好,還是不扶起來好呢。
   主持工作的李老師,聽了王存撕心裂肺的哭叫,就發(fā)瘋似地跑過來把他攙扶了起來。接著又拉住他的胳膊走了幾步,最后解開他的紐扣,仔細查看了一會脊梁桿上那塊微微紅腫的肌肉。見王存上下起立自由,活動靈活,傷口并無出血。李老師粗通中醫(yī),關(guān)鍵時刻還給村里的農(nóng)民看病。所以,他完全能診斷出疾病的輕重緩急,當他發(fā)現(xiàn)傷勢并不嚴重的時候,就回過神用犀利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我舒了一口長氣。后來,他屈著中指的外關(guān)節(jié),自下而上在我的頭皮上狠狠地推了三次而后,又用拳頭敲打了多次我的腦袋才批評道:“粗枝大葉,粗枝大葉,幸好沒事,假設挖斷脊梁,王存成了殘疾人,你父母坐監(jiān)入獄不說,還要老師擔負連帶責任。關(guān)鍵是誰養(yǎng)活王存的一輩子?”這種推頭皮的體罰,是李老師的專利,學生受“刑”后,雖然不太疼痛,但針砭樣的刺痛,從頭皮那里直至天靈蓋,而后眼淚就會在不痛不癢中,如捏菜水一樣流了下來。我也不是白癡,雖然老師體罰我,但我心里對老師并不抱怨,讓人大放寬心的是,老師的打罵聲中,似乎潛藏著對我的解脫。我拿起鋤頭準備繼續(xù)除草的時候,老師大聲喊道:“還不扶著他去學校里休息。”我仿佛得了赦令似的,上去要牽他手的時候,他只是狠狠的推開我的胳膊,自己慢慢朝學校那里走了過去。
   那次事件讓我至今心驚肉跳,真的挖斷脊梁,那后果將不堪設想!他當時傷勢好轉(zhuǎn)后,也沒有追究我的責任,也沒有打罵我。
   后來我們關(guān)系仍然處的一直很好,他始終大哥哥一樣關(guān)心我。
   到現(xiàn)在我們近乎古稀之年,他也生著法的和我在微信上經(jīng)常聊天,視頻期間還在相互不停地垂問我的身體健康狀況如何。
   生活過得真快,許多事都沒辦法說。但我和王存還是有好多話要說,就像今天,我說了這么多。
   (原創(chuàng)首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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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誰沒有兒時的伙伴啊,但能在近古稀之年還保持著友誼,還能用微信聊天,實在是難得。歲月像四季的風,冷冷暖暖,急急緩緩,吹著吹著就把歲月吹跑了,剩下的就是人變老的模樣,還有些許殘存的記憶,有些事,想忘也忘不掉。如今,還會有人想起少年時的玩伴,記得那些被煙熏火烤的日子,還能寫成讓人唏噓的文字,這也是生活中的特別味道,值得細細品咂。佳作,特此推薦!【編輯:策馬南山】【江山編輯部?精品推薦F202309120004】

大家來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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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樓        文友:策馬南山        2023-09-09 16:15:34
  感謝朋友來回歸交流文字,慢慢寫吧,歲月會在你的筆下流淌,成為時代的共同記憶。問好朋友了!
人生如夢
2 樓        文友:胸無大志        2023-09-09 16:56:01
  謝謝,策馬南山老師潤色,指正!
常平
3 樓        文友:巧眉        2023-09-09 20:31:01
  欣賞作品,品讀學習。文中道出作者與伙伴的深情。
大巧若拙大辯若訥
4 樓        文友:胸無大志        2023-09-13 11:03:12
  謝謝,問好巧眉老師,不妥之處敬請指正
常平
5 樓        文友:美蓉        2023-09-14 16:13:56
  少年時期的交往,兩小無猜,形影不離,一起摸打滾爬,伴隨著生活的煙火味,友誼貫穿一生。那時的友誼,不含絲毫市儈功利,因而更加純潔難忘。無心無肺地一起玩耍勞動吃喝打架,所有的經(jīng)歷,如今都變成了寶貴的回憶。隨著歲月的沉淀,那些過往注入血液,成為生命的一部分。到了花甲之年再去回首這些逝去的歲月,已經(jīng)變成最珍貴的財富了,是獨特稀缺的,是掛在嘴上留在心中的絕唱?;貞浬倌陼r期的生活,極具生活趣味,親切自然,地方生活特色濃厚,充滿鄉(xiāng)村的天然野趣,語言生活化,讀來深感貼切自如。感謝投稿支持平臺,祝寫作快樂!
筆名:陌上藍鈴。讀書是精神的飛翔,是心靈的寄托。整日在書海中徜徉,見明道如坐春風,悠悠然寢饋其間。
回復5 樓        文友:胸無大志        2023-09-15 10:05:51
  謝謝老師點評!
回復5 樓        文友:胸無大志        2023-09-15 10:17:32
  老師的高見,讓人倍感欣慰。當然,兒時的記憶,兒時的過往,回味無窮,又讓人百感交集!不妥之處敬請老師多做指導。
6 樓        文友:美蓉        2023-09-15 14:24:49
  有幾處估計是粗心大意,我閱讀的時候幫著修改了一下。不客氣,互相學習!
筆名:陌上藍鈴。讀書是精神的飛翔,是心靈的寄托。整日在書海中徜徉,見明道如坐春風,悠悠然寢饋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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