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走進鳳凰古城(散文)
晚上六點多,我們旅行團一行人到達了被西方作家稱贊為中國最美麗的小城——鳳凰古城。一下車,金秋的風帶著古城的煙火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神清氣爽。放眼望去,彩燈滿城,閃閃爍爍,處處透著夢幻的光;一江秋水緩緩流淌,水面彩光點點,像星河閃耀。一切的一切給人置身仙境之感。驚艷、震撼——這是古城給我的初印象。
鳳凰古城,一直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在趕往鳳凰古城的旅游車上,當?shù)貙в我宦飞虾臀覀冑┵┒劊骸傍P凰古城因一座山的山形酷似展翅的鳳凰而得名。而沱江河是古城鳳凰的母親河,她依著古城墻緩緩流淌上千年,世世代代哺育著古城兒女。如果是白天,坐上烏篷船,看著依山而建,兩岸已有百年歷史的吊腳樓,別有一番韻味。順水而下,穿過虹橋一幅江南水鄉(xiāng)的畫卷便展現(xiàn)于眼前:萬壽宮、萬名塔、奪翠樓……一種遠離塵世的感覺會悠然而生。因為這次旅游團行程安排得緊,所以很遺憾不能白天帶大家游覽觀光古城的美景了?!睂в晤D了一頓,話鋒一轉(zhuǎn)又笑著說:“其實夜觀鳳凰古城才別有一番風味的哦。”導游看出了我們的遺憾,趕忙安慰我們。遺憾產(chǎn)生向往,那就留待下一次再來吧。
踏著月色和地面閃爍的光,我緊跟隊友們,腳步匆匆地走進鳳凰古城。站在“鳳凰第一橋”也叫“南華橋”上,看這座“不夜城”的天上人間,仿佛置身神秘的仙境。
夜色里,天幕上星星在眨著好奇的眼睛。遠處依稀可見鳳凰古鎮(zhèn)被群山環(huán)抱,影影綽綽的墨青色的吊腳樓安靜地臥著,里面燈光低垂了溫柔的眼瞼。兩岸的吊腳樓等建筑以及路燈彩光閃爍,燦爛無比,火樹銀花,夢幻迷人。橋上行人來來往往、車輛喧囂著匆匆而過,各色游人談笑風生、玩興正濃……這一切的一切構(gòu)成了一幅如仙還俗的美妙夜景圖。
我讓腳步慢下來,站在橋頭悠然地去欣賞這座千年湘西鳳凰古城的迷人夜色。放眼望去,對面山上燈光蜿蜒閃爍,給人亦夢亦幻的仙境之感。沱江江心橋閃爍的彩燈與橋的倒影構(gòu)成了動態(tài)優(yōu)美的圖畫:流光溢彩,絢麗動人。聽當?shù)貙в握f,這江心橋也稱“雪橋”,是文學大師沈從文先生的表叔黃永玉老先生捐贈建筑的。橋上有個亭臺軒榭似的亭子閃爍著五彩的光,影影綽綽地能看見不少的行人在橋上漫步。橋的五個連著的拱洞,倒影在江水中,呈現(xiàn)彩色的光環(huán),亦真亦幻,恍惚間分不清天上人間。岸邊酒店里飄出誘人的飯菜香味,只見客人出出進進、來來往往,歌聲、喧鬧聲為古城奏響了夜曲,讓古城充滿人間煙火味?!叭碎g煙火味,最撫凡人心”,這煙火味讓我本還浮躁的心沉靜下來。
恍然間,這亦真亦幻的景象喚起了我年少時遙遠的記憶,如夏夜里飛行的螢火,閃閃爍爍、忽隱又忽現(xiàn)。我生活在北方的一貧困的小山村,村子里沒什么娛樂活動。從小學起,我就喜歡讀書、看報。書開闊了我的視野,為我打開了認識世界的大門。初一班主任兼教語文的程老師發(fā)現(xiàn)了我的寫作天賦,不斷地帶文學書給我閱讀。記得在初二的時候我喜歡上了沈從文的優(yōu)美文字。我讀沈從文的小說《邊城》、《蕭蕭》,喜歡美麗、淳樸、善良的主人公翠翠、蕭蕭,但又為她們的悲劇命運而流淚;讀他的散文《湘西散記》、《湘西》,為湘西俊秀的山、靈動的水而著迷。于是,小山村以外的風景,特別是湘西的迷人風光常常入我夢來。仿佛有股神秘的力量不斷得感召著我,吸引著我,讓我一步步走出了山村,走向了外面的世界。
當我成為了一名人民教師后,由于世俗的種種原因,湘西之行一直沒有成行,依舊是個美麗的夢。
今年二月,我離開了熱愛的三尺講臺。終于有機會心無旁騖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此時此刻,我終于夢圓鳳凰古城,走進了夢境出現(xiàn)過的仙境。記得少時的夢中不斷出現(xiàn)一幅畫:早晨,一汪閃著金光的碧水,一葉葉悠哉悠哉的扁舟,一座座古老的石橋,一縷縷裊裊的炊煙,一排排無數(shù)神秘的吊角樓……夜幕降臨,天上星光燦爛,地上彩燈燈閃閃爍爍,江水清亮靈動……此刻這一幅流淌著濃墨重彩的山水畫不就在眼前嗎?只是我已陶醉其中:分不清是夢中的畫還是畫中的畫?亦或我也在畫中?
在鳳凰古城沱江邊,找個地方靜靜坐下。耳畔是沈從文筆下的潺潺流淌的沱江水:不急不躁、像在細細耳語??茨且唤锼?,明亮溫潤,清凌凌的如彩綢一般,閃著五彩的光,倒映著江兩岸彩燈閃耀的吊腳樓。它流淌著綿綿歲月的滄桑,見證著人間的悲歡離合,默默地哺育著古城兩岸的兒女。不問榮辱,厚德載物。靜靜流淌的沱江水讓我真正明白了古人說的“上善若水”的含義。
此刻,坐在滋養(yǎng)了文學大師沈從文生命與文字的地方——沱江。我的心靈穿過那潺潺流動的、閃著迷人彩光的、清純率性的水,靜靜地去觸摸大師的心跳,去探尋大師夢想的起源,去感知大師閃光的思想。奔流不息、養(yǎng)育苗家兒女的沱江,讓沈從文得到了上天賦予的最好的熏陶、哺育。他靈魂的骨子里,裝的全是水般靈動純凈的詩意。他的文字清純自然,貼近鄉(xiāng)情又遠離世俗。
沈從文一生頗具傳奇色彩。他也曾幼稚迷茫過,也曾顛沛流離過,但所幸上帝給了他一條沱江,讓他完成一次次生命的華麗蛻變。他以高貴的靈魂飽蘸沱江水,用瘦弱的筆尖,塑造了水一般或柔情或淳樸的翠翠、蕭蕭、九妹、阿黑、岳珉等光彩奪目的人物形象。讓我們感受到了魅力湘西淳樸的人性美、人情美。
或許是被沈從文的文字感染,或許是沱江的千年守望觸碰了我情懷里溫柔的一角,我的心底不由地泛起了莫名的傷感或喜樂!誰不曾經(jīng)歷人生的風風雨雨,誰不曾渴望有生命中最美的相遇?自己的心也許在現(xiàn)實生活中走的太遠,遠到有些模糊……有過淚,有過痛,有過失望……幸好,我有我生長的根,有疼我的親人,有愛我的朋友……所以我始終不敢停歇下來,依舊在塵世中負重前行。
站起身,抖落一身的疲憊。面對靜靜流淌的沱江水,讓自己徹底回歸吧。金秋的晚風吹過面頰,也請吹走一切的煩惱。就這樣,滿懷一顆感恩的心,讓自己在鳳凰古城的懷抱里,聽一聽滋養(yǎng)沈從文生命與文字的沱江的訴說吧:
——看透、看開、看淡,不念、不爭、不懼。
——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的痛苦,我們的悲傷,我們的負罪……
從來沒有一座古城如此令人驚艷:穿越歷史的滄桑,寶石般熠熠生輝;從來沒有一江秋水如此令人震撼:母親般撫慰浮躁疲憊的心靈。
鳳凰古城,是我生命中最美的相遇。走進鳳凰古城,就是走進歲月堆積的希望,就是走進溫暖心靈的港灣……
此時此刻,我擁有一份最真實的感受:寧靜、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