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根與魂】【星月】雨中登長城(散文)
下午一點多,當我們到達八達嶺長城腳下時,雨更大了。
放眼望去,初夏的山巒蔥蘢疊翠,山峰被雨霧繚繞,像煙云,像輕紗,若隱若現(xiàn),神秘而壯麗。蜿蜒于濃翠中的長城曲曲折折地引伸,猶如一條巨龍,騰云駕霧,蜿蜒奔騰于崇山峻嶺之中。風雨舞動著長城,盡顯其孤傲灑脫的氣質(zhì)。令人禁不住胸襟開闊,心生無數(shù)懷思與感慨。
長城堪稱中華民族象征。是世界最長的人工建筑,也是世界七大奇跡之一。北京地區(qū)現(xiàn)存的長城,修建于明代。八達嶺長城是明長城中現(xiàn)今保存的最好的一段,也最具代表性。八達嶺長城是居庸關(guān)的北口,東門曰“北門鎖銅”,西門曰“居庸外鎮(zhèn)”。北往延慶州,西至宣鎮(zhèn),故名“八達嶺”。
八達嶺長城依山而建,地勢險要。透過雨霧,目光所至,仿佛隔著歷史的一簾幽夢:當年的烽火仿佛熊熊燃燒于眼前;當年充滿血腥的刀光劍影仿佛在眼前閃現(xiàn);當年的馬蹄聲、廝殺聲伴著瀟瀟風聲仿佛在耳畔回響……仰望。感慨。這挺起的中華民族的脊梁,它閱盡自秦朝以來多個朝代的興衰。它飽經(jīng)多少歲月的風霜雨雪的洗禮,遭受多少次戰(zhàn)爭的蹂躪摧殘,潤染了多少華夏兒女的愛國情懷?長城不語。巍然屹立。它總是默默地靜觀歷史的風云變換,義不容辭地勇敢抵御外來侵犯,長情地守望廣袤的華夏大地。
雨還在下。風聲,雨聲,喧鬧聲,不絕于耳。
“叔叔阿姨們,爬長城一定要注意安全,還要注意要原路返回,不要走丟了!”導游的話打斷了我飛揚的思緒。雖然下著雨,但游人如織。他們穿著雨衣,打著傘,行色匆匆,談笑風生。仿佛要去完成一項神圣的使命似的。
導游告訴我們,我們爬的這一段長城墻身高大堅固,重要隘口修筑有“內(nèi)三關(guān)”,“外三關(guān)”,為駐防重地。墻體用長方形大條石砌筑,上面壘砌特制的大城,墻頂用方磚鋪砌而成,墻頂外側(cè)筑有高大的垛口,上有了望孔,下有射口。內(nèi)側(cè)筑有起護欄作用的宇墻,城墻每300-500米筑有堡壘工的方形城臺,有的為樓層建筑,上有了望臺和射口,下層有券洞,供守城軍士住宿,儲存軍械食糧。城墻邊不但有敵臺、垛口和躲洞,也有排水系統(tǒng),約行十步便有一個。排水系統(tǒng)在花崗石腳下,有一個正方形的小洞。長城沿線的險要處和交通要道上筑有碉堡、烽火臺。遇到敵情,烽火臺可傳遞情報,發(fā)號施令。
雨小了些,伴著風在不停地飄灑著。
地面有的地方有積水,路很滑。我和朋友董妮互相鼓勵著,加入了爬長城的大軍。淅淅瀝瀝的小雨,花花綠綠的人流,構(gòu)成了長城一道別樣的風景線。
腳踏長城的每一寸土地,撫摸著濕漉漉的城墻。每一塊留有歲月痕跡的光滑磚石,仿佛都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這里,那里……曾有多少熱血男兒留下過他們的印記?而今我們沿著他們的足跡來追古懷思,誰的心中不油然而生一股作為華夏子孫的豪情?
長城的石階很高,臺階很光滑。加上雨天路滑,蹬步攀登格外有些費勁,要多加小心。向上攀爬不得不低頭彎腰。累了,就依著石欄歇息一下吧。在手扶石欄的時候,上面濕漉漉的,一股涼意傳染全身。不時地看見,有人滑倒了,又爬起來繼續(xù)爬??粗ε实堑娜肆鳎宰餍菹?,我們又會繼續(xù)努力向上攀登。
大約經(jīng)過了三個烽火臺,眼前就是傳說中的“好漢坡”了。抬頭望去,那陡立的層層臺階,仿佛是一條通向藍天的云梯。我禁不住心生恐懼,望而卻步?!霸奂热粊砹?,就別留遺憾呀,戰(zhàn)勝自己!”董妮看出了我的猶豫,拉起我的手,堅定地鼓勵我。別看董妮身材矮小,意志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北京之旅,她總是給我傳遞信心和力量。臺階越來越陡,越來越滑?;秀敝?,只覺得站不住腳了?!巴ψ?,你能行的!”我不斷在心里給自己加油鼓勁。于是,我低著頭握拳前行,手心早已攥出了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爬一會兒就不得不又手扶旁邊的石欄休息一會兒。就這樣走走停停,終于登上了高高的好漢坡。后背早已被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濕了一大片。身上有涼意,心中更有快意。站在烽火臺上,憑欄極目遠眺,群巒聳立,連綿不斷,長城從遠方云崗深處奔騰而來,又朝天邊蜿蜒而去,不見首尾。山河萬里,氣象萬千。此時此刻,我心中更是感慨萬千。“無數(shù)美景在險峰”、“不到長城非好漢”,人,一旦戰(zhàn)勝自己,格局就會打開,就會看到別樣的美景,體會到生命的無限美好。
我們戀戀不舍地沿著下山通道往回趕,留下一路感慨。在古代,沒有現(xiàn)代化工具,這么大的工程古人是靠什么完成的呢?還不是靠著無數(shù)民工的臂膀、無數(shù)的手,把一塊塊磚頭、石頭甚至幾千斤重的巨石運上這陡峭的山嶺完成的?;秀遍g眼前浮現(xiàn)出衣衫襤褸的民工在皮鞭聲和吆喝聲中艱難修建長城的景象。有的累到了,病倒了,餓暈了……等到?jīng)]有氣息了,他們會被壘到城墻里,那場面簡直慘不忍睹。“孟姜女哭長城”的故事雖然是傳說,但誰能否認長城是用勞動人民血肉筑成的呢?長城是有靈魂的,每一塊磚,每一塊石頭,每一縷風,都飽含長城的精魂,那是中華民族吃苦耐勞,不屈不撓的精神傳承。
“不到長城非好漢”,來往的路上,除了形形色色的中國人,還時不時地會碰到不同膚色的外國人。游人們仿佛朝圣似的,形成一條巨大的人流,在雨中涌動著。他們不時地會停下腳步,擺出各種姿勢拍照留念,快樂與幸福定格在每個人的臉上。
風停雨住,殘陽如血,地面的水漬被映照得閃閃發(fā)光。長城,在落日的余暉中更顯魅力四射。
長城歸來,我心中的每個角落都仿佛被雨水沖洗過似的,純凈而又明亮。